“桑华。”江九畹弯起眉眼,“是我自己的缘故,做了个噩梦,睡不着便出来透透气。”
清晨的桑戈尚存夜间未散的凉意,浸透入额上虚汗时江九畹不自主颤了颤。
桑戈觉得江公子像极了沙漠里脆弱单薄的草,风一吹过就会倒下,她担忧地要说什么,然而江九畹先她开口。
“桑华怎么也如此早?”江九畹问道。
“我负责喂养族里的骆驼,所以起得早。”桑华侧身,举起手中牵绳给他看。
江九畹寻着牵绳望去,看到了某两头挂着熟悉铃铛瘫倒于地的庞然大物,笑容一滞:“这是……?”
桑华担心他误会,不好意思道:“因为江公子你们的橐驼不肯让人靠近,所以我没办法只能下点迷药,剂量不多。”
她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这迷药是我们族内所制来驯服野兽的,对它们不会有伤害,只是睡一会。”
江九畹闻言放下心了。
桑华犹疑地瞧了瞧一推便能倒的江公子,从怀里再掏出个与刚才那个一模一样的白色瓶子来。
看着递到面前的白色瓶子,江九畹不解地望向她。
“这药很好用的,江公子可以留着防身。”桑华莫了补了句,“对人对兽都可以,族里的姑娘也会用它来防坏人。”虽然并不怎么需要用到。
“谢谢。”这是江九畹收到的来自外人的头一份好意。以前也有为讨好江泰夫妇与江勤又或者是与他们交好的人送与他东西,但那只是因为他是江家小公子,而不是因为他是江九畹。
“谢谢。”
他笑里是最真挚的欢喜与谢意,像极了风吹过的弯月湖,涟漪中碎光摇晃。
桑华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头。
“不用,江公子我先走了,你也快进去休息吧。”不等江九畹回答,她扛起两头橐驼逃也似的离开,看起来瘦小的身躯几乎要被橐驼毛绒的土色占据压倒,但依旧跑得飞快。
桑华等脸上红意退却了点才敢回头。
江九畹并没有回帐幕休息,还站在原地。
冷风吹乱墨发,他一手放在胸口,垂着头看不清面上表情。
不知为何,给桑华的感觉就像是举目无他物的荒漠,孤独无边;又似是伸手一折便可摘下的娇花,谁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断去生机。
下一秒,这朵娇花被风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