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拙寒偏过头,“换个称呼就告诉你。”
祁临简直想敲方向盘。
但他忍住了。
多大个事儿呢?不就是叫老公吗?
“老公。”
这两个字淡定地吐出来,祁临发现,叶拙寒不愧是带领乐庭娱乐潮流产业走上巅峰的商业奇才,沉浸式体验果然有用,他一天天在叶拙寒的“老公”熏陶下沉浸着,渐渐也就接受了。
嗐!
“辰庄是我自己住的地方。”车窗半开,初春的风裹挟着浅淡的花香吹进来,叶拙寒的声音低沉醇厚,“和另外五处相比,它更老旧,不像新房。”
祁临舌尖抵着上齿,扫了一圈,心中吃味,“你没说实话。”
叶拙寒眼眸微沉。
祁临带着一丝自嘲道:“辰庄是你的自留地,你不愿意我——一个匹配来的陌生人——踏足其中。”
几秒后,叶拙寒说:“没错。”
祁临眉间很轻地皱了下。
他和叶拙寒总是剑拔弩张,但那些对峙多少有玩笑成分。
成年人总是习惯用面具掩饰内心。
难得安静下来推心置腹,叶拙寒这句“没错”像一双手,将他推开。
他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并非不能理解叶拙寒的心情,他们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叶拙寒没有将辰庄放入那五套备选别墅无可厚非。
但决定结婚时,他是毫无保留的,他甚至在结婚之前,就让叶拙寒进了自己的家门。
他还在与顾戎谈论叶拙寒时,将叶拙寒归为“内人”。
委屈没有道理。
可委屈这种情绪,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
祁临笑了声,刻意将声线提高,这样足以令他显得毫不介怀,“那你现在又愿意让我住辰庄了?”
叶拙寒:“嗯。”
祁临:“……”
嗯是几个意思?
还嗯得这么深沉?
不愿意就直说,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说清楚了,他去住其他地方也行!
祁临真的有点生气了。
车速减慢,靠边,停在路旁。
前面的迈巴赫大概是注意到情况,也停了下来。
祁临扭头,眉目严肃,却见叶拙寒温和地看着自己。
这种温和,和那天他在书架楼梯上看到的很像。
他一度以为那是倒悬产生的视觉假象。
叶拙寒慢声说:“当时我对你了解不深,比起和你一同住在辰庄,我宁愿我们另挑一处新房同居。但现在不一样了。”
祁临心脏漏跳一拍,“哪里不一样。”
叶拙寒眼神冷冷的,却有种奇异的专注,“你还不知道吗?”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祁临门儿清。
他对叶拙寒有感觉。
这大半个月相处下来,叶拙寒能对他没感觉?
“我允许你进入我的领地。”叶拙寒说。
祁临:“……”
叶拙寒:“嗯?”
祁临解开安全带,上半身一斜,掐住叶拙寒的下巴,坏笑,“老公,你非要把‘我开始对你有感觉’说成‘我允许你进入我的领地’吗?你怎么这么傲娇呢?”
主动出击,假扮媚-娃这招祁临以前就试过,还挺好用。
这回叶拙寒大约也是没料到他突然这样,唇角很不明显地抿了下。
祁临拇指在叶拙寒下巴上摩挲,“老公?”
“你今天很放肆。”叶拙寒说,“搂腰,捏下巴。”
祁临快被叶拙寒的语气逗得绷不住了,方才心里那些委屈不翼而飞。
“这就叫放肆?”
祁临松开手指,却在叶拙寒脸上轻轻拍了拍,心想我还有更放肆的。
我还想摸你。
忽然,叶拙寒低下头,额头在他额头上碰了下。
祁临:“???”
请问这是什么诡异的仪式?
“开车吧。”叶拙寒规矩地坐回去。
祁临怀疑,若不是车内环境太窄,施展不开,叶拙寒说不定会翘个优雅的二郎腿。
辰庄夜里幽静,别墅与别墅之间隔着不小的距离,车进入大门后还开了好一会儿,最后停在一个小花园前时,祁临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叶拙寒把着车门,“怎么不下车。”
祁临缩着,“我近乡情怯。”
叶拙寒笑,“近乡情怯不是你这样的用法。”
祁临知道自己挺矫情的,非要住这里,真到了又拘束,磨了一会儿还是下了车,跟着叶拙寒一同往花园里走。
“你这里还有别的人吗?”进屋之前,祁临问。
叶拙寒回头看他一眼,“我只有你一个人。”
都怪今晚月色太美。
祁临想,否则我怎么会被这么一句蹩脚的话给撩到?
“我是问,你家里没有管家厨娘什么的?”
叶拙寒已经打开门,里面一片黑暗。
不过祁临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吧台,是上次和叶拙寒视频时瞄到的。
“有人定期来做扫除。”叶拙寒说。
祁临拉着两个行李箱,“我就这么进去?”
叶拙寒挑眉,“不然我背你进去?”
祁临:“……”
他只是想问是否需要换拖鞋!
叶拙寒一本正经伸出双手,“公主抱也可以。”
“你够了啊!”祁临气笑了,索性不再客气,长腿一迈,就闯了进去。
行李不止这两箱,司机也帮忙提了一个箱子。
祁临正要去接,却见叶拙寒打开了大半个一楼的灯。
祁临一下子就愣了。
因为他发现这里的装潢风格和叶拙寒的办公室差不多,都是那种极简的x冷淡风。
从设计师的眼光来看,这种地方是不宜有明艳装饰物的。
然而吧台上,以及电视墙的摆设柜里,居然摆着他们喜气洋洋的结婚照。
这他妈就值得琢磨了。
祁临转过身。
叶拙寒似乎是忘了家里摆着什么,一时微窘。
祁临:“上次我问你结婚照呢,你说还没处理好。原来你早就背着我装饰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