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李时勉是忠义之士,朕并非不知。朕今日廷杖他,并不是为了他不给皇儿你面子,而是——不要以为朕不知,他的上奏乃是受了燕王的调唆,而且,他还准备串联数十大臣,一起联名上奏……”德宗的脸色阴沉下来,长叹一声,“瞻基,你不擅权谋之术,平日里又一门心思玩乐,不与朝臣相交,你在朝廷的威信比起燕王来,可是大大不如啊,倘若这样下去,朕如何能够放心?朕一旦归天,你如何能驾驭得了这些臣子?”
“故而,朕今日不过是借题发挥,趁机惩戒一下李时勉,杀一儆百。朕要让他们知道,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任何不臣之心必将——”德宗冷冷道。
门口,隐隐传来李时勉的惨叫声。
……
红日高高地悬挂在当空。李宣与朱瞻灵到了东宫,发现朱瞻基还没有回来。朱瞻灵便拽着李宣去了御书房,刚走到御书房门口的小广场中,便看见一个大臣卧在朱凳之上,被几个锦衣卫廷杖,不时发出惨烈的呻吟声,后背以及臀部一片血肉模糊。
朱瞻灵掩面讶然道,“是翰林学士李时勉?此人可是一个忠臣,父皇为什么要廷杖于他?”
旁边一个小太监急急跪倒道,“奴才见过长平公主殿下!李时勉冒犯龙威,被陛下廷杖,太子殿下正在御书房为李时勉求情呢。”
砰!噗!又是一棍下去,李时勉头一仰,又发出一声惨呼,“啊——”
朱瞻灵皱了皱眉,呼道,“耀祖,你且等候,我去见父皇,不能再打了,再打李时勉必死无疑。”
李宣点点头,对廷杖这种古代酷刑,他早有耳闻,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所见。
朱瞻灵正要往御书房里行进,德宗和朱瞻基一前一后地出得门来。朱瞻基手一挥,“住手!”
众锦衣卫停下手齐齐跪倒在地。
朱瞻基走到李时勉跟前,和声道,“李大人,你的忠言,本宫受教了!从今日起,本宫必绝了这嬉游之术,一心修行德行和学养——来人,抬李大人回府去调养身子。”
德宗冷哼一声,“李时勉,要不是太子为你求情,朕今日饶不得你。你可知道朕今日为何要廷杖于你?不是为了你直言上谏,而是——回去好好反省,闭门思过,少结党营私,别以为朕蒙在鼓里。”
已经近乎昏迷之间的李时勉闻言身子一震,强撑着抬头呻吟道,“臣知罪了!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李时勉去了,朱瞻灵笑着扑到德宗怀里,“父皇,你这幅样子好吓人哪!好像要吃人一样!”
德宗哭笑不得地笑骂道,“灵儿,父皇是天子,是一国之君,在臣子面前没有威严还行?对了,你又跑到朕这御书房来干吗?”
德宗的目光移到李宣身上。李宣急忙上前跪倒,“臣见过皇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