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莞笙取下头上的幕离,紧紧拽着凌妈妈的手,紧咬下唇,迟疑良久,才重重舒口气回道:“外祖母说过,母亲从小身体强健,连伤寒都甚少患过。生我之时,也没难产,为何无缘无故血崩气绝?凌妈妈,难道你就未曾生疑?”
凌妈妈闻言,表情变得凝重。
她盯着司马莞笙那张认真的脸,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沉默良久,她才低声道:“二姑娘,你为何会生出这般想法?”
“或许是母女连心吧!我可以肯定,钟姨娘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二姑娘,你我私下说说便是,可千万别当着旁人面这样说。”如此无凭无据之话,要是传到旁人耳里,那司马莞笙可不得招来横祸,她怎能不担心着急。
“凌妈妈放心,我这不特意来雍州找证据吗?只要找到崔妈妈,总会有办法让她说出真相。”
“这就好。”
两人不再私语,司马莞笙继续欣赏着街道两旁的景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在城西路口停下,马夫叫问:“表小姐,城西到了,敢问表小姐要去那间医馆?”
凌妈妈掀开帘子,替司马莞笙回道:“去崔家药铺。”
马夫听后,皱眉,若有所思样,片刻笑着回应凌妈妈道:“崔家药铺?老姐姐莫戏耍我了,这城西就没有叫崔家药铺的店。”
“没有?怎么可能?”她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环视一下四周,这里的确是城西,但离崔家药铺还有一定距离,“我在前面引路,你跟着来,这样可行?”
“当然可行,有劳老姐姐了。”
凌妈妈迈着急步,在前面引路,马车缓缓的跟在她身后。
又过了大概一柱香功夫,马车再次停下。
凌妈妈在一家布庄店前止步,望着那间店铺横扁之上的“王记布庄”,她眉头一皱,四下扫视一圈,满脸疑惑。
是这里没错呀!怎么变成王记布庄了。
司马莞笙探出头来,问道:“凌妈妈,怎么了?”
凌妈妈走到马车窗下,尴尬回道:“二姑娘,奴妇明明记得就是这里,可不知为什么崔家药铺变成了王记布庄。”
司马莞笙微微抬头,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王记布庄,“怎么会事,问问不就知道了。”她从马车上走下来,让其余人候在外边,她同凌妈妈两人走进布庄,朝柜台行去。
老板见有客上门,笑脸相迎。司马莞笙这锦衣玉裘的妆扮,明眼人一见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如此贵客,他岂能怠慢,“小姐要选什么样的布匹,我家种类繁多,且都是新进的花样,妆花缎,花素绫,蜀锦,散锦,织锦,玉锦。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小店没有的。”
布庄老板一起呵成,介绍着他的布匹,根本就不给司马莞笙她们插嘴的机会。
待他说罢,凌妈妈才代言道:“老板,这里以前不是医馆吗?几时变成布庄的?”
老板闻言,咧嘴大笑,上下打量一番她和司马莞笙,“两位不是本地人吧?以前这里是药铺没错,可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以前药铺的老板娘崔妈妈呢?老板可知她现在身在何处?”
老板瞄了一眼旁边带着幕离的司马莞笙,从货架子上抱了几匹布,放到柜台前,抚摸着光滑如丝的布匹,答非所问,“这蜀锦是今早刚到的,各种花样都有,质量好得没话说。小姐身姿曼妙杨柳细腰,若穿上我家这蜀锦裁制的裙袍,定是锦上添花,倾国倾城。”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好一个无利不废话的商人,这不是明摆着要用钱去撬开他的嘴吗?
司马莞笙干脆摘下碍事的幕离,指着老板身前的几匹蜀锦,霸气道:“老板,这几匹布,我全要了,劳烦给我包起来。”
“好嘞!小姐果真有闭月羞花之容,你能光顾本店,本店真是蓬荜生辉。”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又夸赞一番。
司马莞笙给凌妈妈使了个眼色,凌妈妈掏出两锭银子拍到柜台上,“够吗?”
“够够够……”老板赶忙招呼伙计过来,把布匹拿过去包好。而他却用那口泛黄的牙,在试这两锭银子的真假,确定银子是真,他在算盘上噼噼啪啪打了几下,才笑道:“还得找你一两。”
“不用找了,送于老板沏两壶茶喝。老板,现在你总该知道崔妈妈身在何处了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司马莞笙相信这理走哪里都通用。施舍些碎银子给他,他定会知无不言。
“不瞒小姐,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我记得交店之时,听她男人说,要去雒阳城,说什么她女儿去了雒阳。”
凌妈妈疑惑的问:“她女儿去雒阳?若我没记错,那时她女儿不过五六岁,这说不通呀?”
“怎么说不通,他男人好赌,没钱还赌债就把女儿给卖了还赌债。这老板娘估摸着,也是想把兑店的银钱拿去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