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府,司马莞笙住的小院丽春阁里。
司马莞笙在院里堆起一个半人多高的雪人,为了让雪人更加逼真,她取下身上的蓑笠,替雪人穿戴上。
雪人就像一个守护她的稻草人,迎着风雪屹立在院中,蓑笠之上铺满白雪。院里处处银装素裹,昔日争奇斗艳的花枝,如今也披上银装。
此刻,她正借着屋里炭炉的暖气,翩翩起舞歌唱。那妖娆的舞姿,配上黄鹂般的声音,长佛飘飘,细腰袅袅,长佛两边的绸带随着她的舞动,萦绕在她腰间,真是美轮美奂,犹如天女下凡。
她也只有偷偷在屋里唱跳,这种“张牙舞爪”的不雅之态,是万万不敢展露给旁人的。
达官贵族家的女子,尤其注重谈吐修养,历来崇尚喜怒不形于色,莲步如风拂杨柳。习舞者都是秦楼楚馆的娼.妓,也或者是官宦之家的舞姬,也有一些为裹腹习舞街头卖艺。她这般,也算是与世俗格格不入,有伤大雅了。
她也是偶然间看见凌妈妈唱跳,苦苦哀求凌妈妈教她的。凌妈妈母亲是舞姬,从小耳语目染也就习得一些。平日里闲下来,她会情不自禁的偷偷哼唱起舞。
凌妈妈候在旁边,看得入神。
钟小娘身边的温婆子,双手插.进衣袖,鼻尖冻得微红,衣服上停驻着攘攘的雪花瓣,迈着不慌不忙的步子,穿过一个个回廊,朝着司马莞笙的闺房而来。
她看见院子里的雪人,轻蹙眉头,小声碎叨:“寒风刺骨,还有闲情逸致堆雪人,难怪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这心性,还顶着司马府嫡女的头衔,她也配?呸!不就投了个好胎罢了,这披麻戴孝给谁看?”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蓑笠之上,为雪人又换上一身银装。
温婆子来到司马莞笙闺房外,听到屋内司马莞笙的歌声,她还特意爬到窗户跟前,从缝里往里瞧了个仔细。
“我呸!这——这还能是大家闺秀,分明就一下等舞姬。真是有辱司马家的门风,回去得好好给钟小娘说叨说叨。”她自言自语嘀咕完,拍打掉身上的落雪,立到门上挂着的帘子旁,冲里边道:“二姑娘,钟小娘差老婆子过来传话。”
司马莞笙闻声,赶紧停下舞动的身姿,将手里的长佛塞到凌妈妈手中,自己紧张的坐到坐榻之上。
凌妈妈敏捷的将长佛藏于自己怀里,惊魂未定立在司马莞笙旁,她深呼吸一口气道:“进来吧!”
温婆子这才掀帘而进,微微俯身,堆笑道:“二姑娘,安好!”
“温妈妈是阿娘身旁的人,到莞笙这里来,无须这般客气,敢问温妈妈,阿娘有何话让温妈妈代传?”司马莞笙尽量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若无其事的问到。
以前的司马莞笙,鉴于和司马黛媱的关系,一直同司马黛媱一起,把钟葭芸唤作阿娘,视她如生母一般。
“回二姑娘,钟小娘在佛堂起了个坛为家主祈福,期盼家主早日平安归来,特意让奴妇过来请二姑娘过去。”
凌妈妈一听,知道又是要去佛堂长跪,她担心司马莞笙的身体,小声道:“姑娘,你的身子……”
司马莞笙给她挥手,示意不要再往下说,司马莞笙笑道:“阿娘良苦用心,我们做儿女的定当全力以赴。劳烦温妈妈回去禀明,莞笙简单收拾一下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