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抽出了胡汉山的呈文,了解胡汉山的过去。
大儒陈则还没看两眼,直接把呈文摔在了竹制地面:“这个小兔崽子还真是不学无术,这些年的混账行为都快赶上忠烈公文天祥了。”
宋濂能够成为太子五经师,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在治经方面的成就,更是因为他精通人心庙算。
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过好友陈则没有一点风度的摔东西,这可一点不是他的作风。
骂了胡汉山就算了,还在末尾加了一句忠烈公文天祥。
话里话外的意思,宋濂怎么会不明白。
左丞相胡惟庸的长子胡汉山是个什么货色,不在金陵做官的官员们都知道,何况是住在金陵那么多年的宋濂。
国舅爷马藩是金陵第一混账玩意,胡汉山就是金陵第一不学无术的纨绔。
偏偏忠烈公文天祥年轻时也是个浪荡公子哥,后来谁也没想到,浪子回头的文天祥成为了大宋两百多年来的脊梁。
大儒陈则明面上是骂胡汉山,实际上是在告诉宋濂,胡汉山已经浪子回头了,也有了临江仙和漆书的成就。
现如今已经是金陵前三才子,以后说不定又是一个忠烈公文天祥,还不赶紧收在门下。
忠烈公文天祥在仕林文人心里是何等的神圣。
倘若是其他名士在这里,肯定会恼怒的说上一句胡汉山也配与忠烈公相提并论。
宋濂是有同样的想法:“早在公开招收关门弟子以前,老夫心里已经有了两个人选。”
大儒陈则听到了关键,收敛了唱昆曲般的行为,看向了坐在蒲团上的宋濂,这可关系到准女婿以后的仕途。
宋濂给大儒陈则倒了一杯绿芙蓉:“一个是精通陆学的廖世荣。”
大儒陈则捋了捋胡须,心想另一个应该就是准女婿胡汉山了。
但是,宋濂说出的另一个名字,就让他大失所望了:“另一个就是精通家学的刘文泰,可惜已经不可能拜在老夫门下。”
“不过......”
宋濂拿起竹制地面的呈文,翻开看了起来。
胡汉山为了让宋濂别看上他,把他从小到大干过的坏事都罗列了出来。
胡汉山这些年虽有小错,却没有大过,不像马藩着实不是个玩意。
这些小错说白了顶多就是和其他官僚缙绅子弟争风吃醋,在集贤院为了清倌人大打出手。
还有就是没怎么读过书,整天带着一帮狗腿子在金陵厮混。
宋濂在看呈文以前,对胡汉山这个金陵纨绔印象很差,看过以后反倒是对他的观感好了很多。
看到最后,宋濂心里的成见已经消失了一大半,甚至是有些出乎预料。
其他官僚缙绅子弟在各自的呈文里,洋洋洒洒大肆的宣扬自己多么的孝悌,多么的尊师重道。
一个个的好像都成为了没有缺陷的圣人。
宋濂看的眼睛都快昏花了,不用打开呈文都知道里面吹的是多么天花乱坠。
胡汉山的这篇呈文着实是让宋濂眼前一亮,通篇只写一件事。
胡汉山的各种缺陷不足,这些年是有多么的混账,干出了多少荒唐事。
宋濂本来是想直接不见胡汉山,因为他的才学一直是犹豫再三,在看了这篇只写自己缺陷的呈文以后。
宋濂做出了决断:“明天让胡汉山也来东篱草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