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睁大了眼睛,感到格外震惊:攻城的先锋最最关键不过,担任此职的,要么是军中武艺出众、视死如归之勇士;要么就是犯了军法,欲借此戴罪立功的死囚。
明明自己这里已突破敌军心理防线,城上的敌军也已疲惫不堪,军心动摇。为何还能如此砍瓜切菜般,将这些死士斩除?
“那是因为......”惊愕看到这一幕的孙坚,颓然地扔下了鼓槌,苦涩言道:“我们根本没突破敌军的心理防线。”
“为父已仔细观察过了,这四天来与我等接战的部队,一直打着‘鲍’、‘董’、‘韩’、‘于’四司马的旗号,而何瑾真正的精锐嫡系陷阵营,始终未出现。”
“不,主公......他们这次出现了。”
程普凝重的目光一直望着城头,忍不住苦笑道:“就在我们此番派出了精锐嫡系,陷阵营也出现了。”
“杀!......”
张辽带着士卒一齐发喊,瞬间刺中一人。随后抵着那士卒推到城头,狠狠挑翻下去,又砸倒三四名未爬上的士卒。
“杀!......”
陷阵营将士亦然高声大吼,跟着张辽冲上去。千余名膀大腰圆的汉子,咬牙切齿,红着眼睛擎着明晃晃的大刀长矛只是砍杀。
刺眼的阳光下,就好似一长溜雪亮银白的刀犁,在敌人营中黑色的耕田上,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翻起的却是红亮亮的血泊,成堆成块的死尸和四处乱滚的人头。
张辽半部陷阵营一出现,形势立时发生了逆转。
二十多具的云梯,被长长的拒杆一具一具连人撑翻。上百名士兵落下来,有的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身。
有的砸在别人身上,几人撞在了一起。还有的正落在别人的兵刃上,大腿被捅了个窟窿,坐在地上惨号不已。
随后,滚烫的油也自城头浇下。
接着落下来的是点燃的火把和干草,城下顿时变成一片火海。一些身手敏捷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躲开,但还有不少人都被裹在里面,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二百多尚存余力的士兵冲出火海,全身着火,挣扎着往回逃。
其中有些人被城头弓箭射倒,有些人跑到一半就力竭倒地,任火焰将全身包裹。还有些伤得不重,先脱了沾了油的甲胄战袍,滚倒在地扑灭了火苗,灰头土脸地跑回来。
至于城门的冲车,则被守军倒下了大锅融化的锡汁。闪亮滚烫的液体淋下,二十几人被溅到,体糜肉烂,倒在地上辗转呼号。
城头顿时一片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望着这一幕的孙坚,不得不心灰意懒地下令鸣锣收兵。
又在众人一片绝望惊恐的眼神中,苦涩地下令道:“明后几日暂且休整,不再强攻虎牢关了......”
闻听此话,士卒们均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可孙坚心中却如堵了一块石头,沉重不已:人心已散,队伍就不好带了......
而虎牢关内中军大帐的何瑾听闻战报,登时也放松下来,一脸喜气地问道:“孙坚那只大马蜂,真的带着兵撤去了,也不准备下午继续攻城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解恨地一撇嘴,道:“嘁......气势汹汹而来,结果才坚持了三天,也不是如何持久嘛。”
“主公,那我等接下来?......”众将见状,不由齐齐问道。
“接下来就没你们什么事儿了,该干啥干啥。既然我说过,要礼尚往来,自然就要有来有往......”
待疑惑的众将都退下后,他便走回卧房,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言道:“阿啊,好久不见,又到你上场的时候了。”
史阿便苦着一张脸,从屏风后现出身形,郁郁地问道:“这次,不会放火烧属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