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后,他嘴角就开始有些抽。
因为此时何瑾又背起双手,一副狂狷邪魅的霸道总裁风范,还刻意压粗了声音道:“宁教我负天下,休叫天下人负我!......”
说完还一脸的不满意,摇头道:“不行,没那个状态,没刚才那个状态了。”
史阿当下握紧了手中的剑柄,面色铁青:主公或许没找错,可还是忍不住想一剑,砍下这家伙的狗头啊!
但跟了何瑾这么久,他还是学到了一些教训。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叫作:冲动是魔鬼。
深深呼吸了三次,才勉强平息了杀人的冲动,道:“主公,既然事情不可这样,又当如何?”
“当然是跟琰琰,好生地谈上一番。”
何瑾就一摊手,道:“这种事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办成的,琰琰若认定了我,剩下的都是小事。可若是她心存顾虑,我便......”
后面的话,何瑾没说,史阿也不敢问,只是蹙眉道:“可如今蔡中郎连门都不让进,主公如何?......”
话刚说到这里,便又看到何瑾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时间,史阿刚平息的怒火又‘腾’的泛起。手在剑柄上反复松紧了三次后,才僵硬地点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与此同时,蔡中郎的后花园亭中。
琴声时而嘈杂急促,时而沉闷呜咽,再不复前些时日的欢快。到了最后,竟蓦然高亢肃杀起来,仿若千军万马对阵!
蔡琰挥手越弹越急,柔美的面靥上也带起几分杀气。终于‘铮’的一声,琴弦突然断裂,她也怅然若失。
一旁听了许久的蔡邕,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琴为心声,天底下没有比蔡邕更通晓琴音的了,又怎能听不出女儿心中的烦闷愤怒,以及深深的无奈。
此时蔡琰也抬头看到父亲走过来,优雅起身,去扶父亲:“阿翁。”
“琰儿。”蔡邕面色忧愁,欲言又止。
倒是蔡琰此时面色已平静如水,开口问道:“父亲,河东卫氏派人前来催促婚约一事?”
“哼,他们休想!”蔡邕顿时面露愤怒,道:“如今河东白波贼肆虐,恐怕你还未至,便会遭遇不测。”
“且此番他们催促完婚,乃是因卫仲道命不久矣。为父再怎么说,也不会将你生生推入火坑!”
说完,他又看向蔡琰,道:“更何况,你心中已经有人了......”
但说到这里,心中止不住又涌起一股怒火,随即强压下来,叹道:“可为父原以为那人才识不凡,心怀天下。却不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为了钻营竟作下那等无耻之事,助纣为虐!”
蔡琰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明眸低垂:“阿翁,此事不过市井传言,且内幕我等也未尽知,不可妄下定论。”
“另外河东卫氏那里,两家毕竟许下了婚约。父亲纵然愿为女儿担下天下骂名,女儿又于心何忍?”
蔡邕便怜惜地看着自己女儿,再度一叹:“琰儿,父亲知你向来外柔内刚,此事心中已有计议。”
“为父这里只有一句话,只要你做出了决定,无论是什么,为父这里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女儿......知道了。”
当天夜里,蔡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一道黑影如夜里的鬼魅,也轻松潜入戒备并不森严的蔡府后院。
可仔细辨认了一下后,史阿忽然就傻眼了:没错,他根本就不清楚,蔡琰在哪个房间里。
并且,还不能进去核验一番。毕竟房内里的蔡琰,不会衣装严实地睡觉。而且人家还极有可能,是他未来的主母。
于是,一夜未眠的蔡琰,未听到任何声响。
反倒蔡婉那里,被‘啪嗒’的竹简声掉落声惊动。
翻了一下身后,含混不清地说着呓语:“好吃的点心要没了,婉儿好难过......不行,我要想办法将阿姐绑了,送给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