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自己,身上穿着守丧时朴素的麻衣,还系着个丑陋的围裙。刚从地上爬起来,发髻都有些散乱。而且手上......刚扔掉了油条,油乎乎的。
这一对比,就算何瑾也知自己浓眉大眼、有些小英俊。可在吕布如此冲天的豪气和魅力下,也不由生出了邹忌见徐公的自惭形秽之感。
然而,狭路相逢,就算气势上输了一筹又如何?......还是当要勇于亮剑!
想着这些,他很快就有了方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吕都尉贸然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这一装疯卖傻,果然瞬间打散了吕布的节奏。本来隐隐发黑的面上,更是黑得开始发紫......
可随后何瑾便发现,吕布似乎跟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
恼怒了一瞬后,这家伙又恢复了那副目中无人的架势,讥讽道:“何瑾,文远言你天生神力,拜见义父时敢将刀门手丢之场外。”
“吕某还曾庆幸以为,终于遇上了一位可与之匹敌的对手,想不到竟是这等敢做不敢当之徒!”
“哦......”何瑾就点点头,一副想起来的样子,道:“你是说我在东市,杀了你一个部下之事啊?”
吕布就觉得这才有些味道,正准备开口,却不料何瑾随后便摆手道:“事情过了就算了,你不用亲自登门来道谢的......”
“吕都尉虽算不上日理万机,但应该也挺忙的。那个犯了军纪的家伙,我也只是顺手帮忙处置了,真不用特意这样。”
一瞬间,吕布就惊了:我这样喊打喊杀的过来,像是来道谢的吗?
当下,他不由泛起浓烈的杀机,凶横地袭向何瑾。明显是在警告何瑾,莫要再这般插科打诨,本都尉没工夫同你浪费唇舌。
何瑾一下也感受到,一股疯狂的杀气正在自己的眉眼间流窜。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象四周的空气正在逐渐凝固,将他紧紧包裹几近窒息!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杀气?气机牵引这种玄妙之说,竟真会让人感觉到心悸胆寒?”
说着,他一脸惊愕的表情,显然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就在所有人以为他终于脑回路正常时,只听他又惊喜言道:“吕都尉,你是为了感谢我帮你严正了军纪,打算教我这等吓唬人的内功?”
“吓唬人?......的内功?”吕布忍不住重复了这一评价,心头万丈怒火熊熊燃烧:我那是在给你些厉害瞧瞧,让你心里有点数儿!
好,好你个假痴不癫的小子,原来是想这般挑怒我......不过,就算你得逞了又如何,难道还能逃得过我掌中的方天画戟不成!
心念一转,吕布已丝毫没有耐心同何瑾废话下去。下一瞬,他整个身子一凛,周遭的气势顿时为之一变!
也就是这一瞬,正巧吹过一阵秋风,带动着他身上的白色锦袍猎猎招展——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吕布这是再度即将出手的姿态!
然而,也就是这一刻。
曹操、鲍信、鲍韬三人,也昂然掣出了佩剑。鲍韬那个暴脾气,更是忍不住臭骂道:“吕布小儿,你也太过嚣张了,竟视我等三人如无物耶?”
而左右为难的张辽,此时也只能站出来,开口道:“吕都尉,二公子,此事不过一场误会,难道不能平心静气地说开么?”
面对曹操和鲍家兄弟,吕布一直不假辞色。
可此时愕然看到张辽后,才恼怒道:“文远,你我乃是同乡。他杀我部下便是辱我颜面,你竟然要替你求情?”
张辽当下还要开口,然而这时候的何瑾,却悄悄看了一眼大门。
随后嘿嘿一笑,便赶紧上前摁住曹操和鲍家兄弟的剑,又一副被吓怕了的模样,向外奔逃着,边跑还边嚎道:“杀人了!......吕布那个魔头要杀了我啊,快来救命啊,李博士......”
这话落下,所有人才转头看向大门。
只见门外一辆马车中,走出李儒那略显单薄的身影。看到何瑾哭哭啼啼地跑过来,当时脸色就一黑,道:“吕都尉,汝实在太骄纵跋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