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症的患者,会将自己想象成为不同的几个个体。比如,将自己同时想象成杀手和受害者。有的病人,一直怀疑自己在被人追杀,可是,那个追杀他们的人,其实并不存在,只不过是被他们幻想出来的另一个自己。他们在同时扮演着受害者与追杀者的双重角色,并从中他们获得了某种满足于渴望。”突然,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着。
谁,这是谁在对我说话?
我环顾四周,可是,这车厢里,除了我和这女孩子,就没有别人。
突然,我的脑海里,又被另一个画面给侵入了。
一个小女孩,她被死死地掐住了喉咙,脸胀得通红,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可是,她脖子上那双苍白而残忍的手,却没有一点要松动的迹象!
你必须死,只要是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就必须给我死!
突然,我的心底里,竟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爸爸,别杀我!”正在挣扎的那个小女孩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声音。
爸爸?我一惊,终于看清楚了那个被我掐住喉咙的女孩的脸。
那个女孩,竟然就是那个女学生,我的女儿!
接着,我仿佛又听到那个小木屋里的大洋娃娃在对我狂笑着,她在笑什么呢?
“你竟然把自己的女儿也给掐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洋娃娃的声音,尖利而恐怖。
啊!我一惊,松开了手。可是,那个女学生,我的女儿,她的头已经垂了下来。
她再也不挣扎了,一动不动,她死了!
啊!我尖叫一声,又醒了过来。
我,依然站在这个车厢里。我的面前,依然还站着那女学生,很可能,她就是我的女儿!
天啊,在幻觉里,我差点就掐死她了啊!
我疯了吗?我竟然要掐死自己的女儿?这,这不是真的,我为什么想杀死自己的女儿?她可是我的亲生骨肉啊!
突然,我又想到了死寂镇警察局的档案里,那几个被奸*杀的女孩子,几乎都长着一张如洋娃娃一样美丽的脸。没错,她们都长着一张红扑扑的脸,似乎笑起来也都有酒窝,她们也无一例外地都留着马尾辫,额头上都梳着刘海。
没错,这些受害者,就和眼前的这个女学生,或许就是我的女儿很像很像!
我的脑海里,又仿佛出了那个大洋娃娃。她张开那血盆大口,仿佛在对我说:“吴强,你就是一个杀人犯!哈哈哈!”
我惊呆了,向后退了几步。
那个女学生,我的女儿,突然睁大了眼睛,冷冷地盯着我。她没有说话,可是,看到她那冰冷的眼神,我整个人仿佛都被冰冻住了。
如果她真的是我女儿,难道,我也会杀了她吗?
我不敢想象下去了,如果我真的是她的父亲,如果我真的就是吴强,我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无辜的女孩子?我和那些女孩子之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杀她们,难道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兽*欲,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比如,憎恨?报复?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可是,我的血液里,却好像有一股滚烫的岩浆在流动着,在沸腾着,仿佛随时随刻都可能喷涌出来!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味道,那好像是地狱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味道。浓烈,血腥,还带着一种饥饿的,想要获得食物的味道!
我闭上了眼,可是,脑海中,地狱犬那一双幽兰色的眼睛,恶狠狠的眼睛,还在窥视着我的灵魂!
我的手,终于止不住地颤抖了,越来越快!仿佛,整个车厢都随之颤抖!
黑衣人不存在,武松不存在,杀人的警察也不存在,甚至,就连那个通缉犯也不存在!可是,此刻,我还存在着!
我或许就是他们,他们或许就是我!
“你不是我爸爸!”突然,那女学生开口说话了。
我一惊,睁开了眼。
一双冰冷无比的眼睛,还在盯着我。
“你,你在说什么?”我一愣,又是惊讶,又是解脱。
“你杀了她们,对吗?”这女学生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的灵魂给挖出来一样,“是你杀了她们?我爸爸,才不会做那种事情!”
“不,不是的,不是的。”我使劲地摇着头,“我不会杀人,我,我不可能杀人的!”
“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爸!你到底是谁?”女学生瞪大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仿佛是一把利剑,要把我给刺穿了。
“我,我,我是谁?”我的喉头耸动了一下,还是说不出话来。
突然,那女学生的眼里,慢慢地流出了什么东西来。
那不是眼泪,而是血,鲜红的血!
“玛丽!”我突然大叫了起来。
接着,她的眼球,竟然掉了下来!她的舌头,也从嘴里吐了出来,掉在了地上!那舌头,还在地上蠕动着,仿佛一条蛇被砍断的尾巴。
啊!我大叫了一声,眼前一黑,晕倒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这车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那个管我叫“爸爸”的女学生,
还有那个武松,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难道,刚才的那一切,又只是我的幻觉?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头有点痛。
我这是到哪里了啊?我朝车窗外看去,可外面是漆黑一片,车厢里,只亮着昏黄的灯。
这火车好像是开进了一个隧道,我只听到车轮撞击在铁轨上发出的声音。
我突然感觉有点累了,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可是,这条隧道似乎很长很长,我等了很久,还是没等到这辆火车钻出隧道。
车窗外,依然漆黑一片,这让我不免有点怀疑。
这,难道就是一个看不见天日的永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