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恍然大悟,“就是住在楼下的几位?”
“爹爹真是聪明!”张恪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张宣大度一笑,“这个不用你夸,我一直都知道。”
张恪呵呵两声,“而且,这箱子里,还有一百两黄金,是我的。”
看着张宣陡然一惊的神色,张恪连忙补了一句,“当然也是爹爹的。”
“这又是为何?”
“爹爹有所不知,这几位还没完成陛下的要求,还需在这坞堡中,住上一段时间。陛下怜惜我们上虞张氏小门小户,便让从中拨出一些作为赏赐,然后我又将那名叫仙净香的物事献予了陛下,凑吧凑吧,就是这一百两黄金。”
“原来是这样啊。恪儿,还是少跟皇家牵扯。”
张宣似乎半点不觉得自己儿子结交皇帝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反而又拿出族规那一套,劝说起张恪来。
果然是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爹爹放心,此事我已跟陛下说了清楚,我只为他们提供食宿,其余一切因果都与我无关,更与上虞张氏无关。”
张恪将胸膛拍得拍砰砰响,打消了张宣的疑虑。
“行,那我们走吧。”
“去哪儿?”
“去跟你祖父说啊,不是说了住满一个月就走,如今要多待,不得跟他说清楚?”
张恪一把拉住张宣的衣角,犹豫道:“爹爹,我觉得暂时不宜跟祖父说实话。”
片刻过后,张恪拿着十两黄金,找到了族长祖父张论。
然后说这十两黄金是自己做香皂卖的,交由祖父支持族产,给老族长感动得不行。
顺口就答应了张恪让凌灵戚等人再住一个月的请求。
估计老头儿连张恪说的什么都没大听清楚。
被张恪拉着作为见证者的张宣,看得嘴角抽搐。
回到张恪的书房,张宣欲言又止。
张恪看着自家父亲,郑重道:“爹爹,有时候,真相太过于赤裸而残酷,一个善意的谎言能让许多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张宣点点头,拍了拍张恪的肩膀,语重心长,“我跟你娘亲也经常这么说,但她从来不信。你好自为之。”
说完,张宣便径直走了出去,根本看都没看那本该交给他的九十两黄金。
张恪呆呆站着,父亲刚才这是,话里有话啊!
看那临走时不屑一顾的潇洒劲,莫非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正思索间,脚步匆匆,张宣讪笑着跑了回来。
将用粗布包好的九十两黄金一抱,又快步走了。
张恪轻轻一笑,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解决好了一个当务之急,接下来就该准备定品学习的事了。
这批金子,晚上找个地方埋下去吧。
至于埋在柏舟床底下还是埋在凌灵戚床底下,就看张恪想让谁晚上睡不着觉了。
日头朝着西方缓慢而坚定地落下,人间终于从山水大地之间缓缓生出些清凉。
张恪坐在书桌前,托腮沉思。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跌宕起伏,他决定在《装道宝典》之外,好好构思一下《套路论》。
装哔利于扬名,不是常规武器;
套路方助实干,倒是时时可用。
世事变幻,须有各种手段方能成其大事。
套路者,引他入套,送他上路。
唯有老司机方可驾驭。
否则,要么不入套,要么走错路,反正都达不到最终的目的。
若将《套路论》配合《装道宝典》使用,必将有事半功倍之效用。
届时,两本皇皇巨著在手,哪怕当做搬砖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张恪埋头苦思,不停在纸上勾画着什么。
不知不觉,已然月上中天。
万籁俱静,他带着柏舟和凌灵戚将箱子埋入了凌灵戚的床底。
这份来自领导的深深信任,让凌灵戚感激莫名。
登时就在房中发下了毒誓。
这倒是张恪始料未及的。
只能说,东晋人民实在太好忽悠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恪的日子都很轻松。
每天早起,走走山道,强身健体。
时不时的,去给族长祖父请个安,听他话里有话的让张恪将凌灵戚等人赶出坞堡。
闲得无聊的张恪还让石老头为他打造了一副象棋。
楚河汉界,车马炮士。
这种高智力的游戏,自然柏舟和凌灵戚都没法成为游戏对象。
于是张宣就成为了饱受张恪蹂躏的对象。
张恪得意而嚣张的笑声,在八月初二那一天,戛然而止。
这一天正午,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带着满身的风尘,来到了上虞张氏的坞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