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打开盒子的王导顿时将盒子一放,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我就来气!
“大郎啊,爹爹不得不说你一句,你前些日子的行为也太冒失了,你的谨慎呢,你的稳健呢?”
王导说的自然是王悦为张恪扬名的事情。
儿子身体不好,他又不好当面训斥,已经暗戳戳地生了好些日子的闷气。
如今,可算是逮着机会说上两句。
王悦来之前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出,并不理会父亲的怒气。
他淡淡一笑,“父亲,盒中有此物的使用之法,父亲正好可以休息一下,然后儿再与父亲商议。”
然后,王悦朝王导一板一眼地行礼,在伴当的搀扶下,溜了。
房间中,只剩下王导拿着木盒子干瞪眼。
气愤!
先前为他扬名已是天大恩德,居然还不知足,还要进献物品以图幸进,真是小人之极!
我一定要想办法拆穿此人的虚伪面目,让大郎清醒过来,不要再为一个寒门小人的破烂事情劳心费神了!
要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琅琊王氏无限的富贵传承中去。
此人叫什么来着?
张......恪?
对!张恪,你完了!
糊弄我儿子可以,在我这儿,没门!
什么仙净香,不过又是些跟祥瑞差不多的糊弄人的玩意儿。
他下意识的打开盒子,猛地抽了抽鼻子。
“额......真香!”
“来人啊!安排沐浴!”
夜色初降,神清气爽,香气宜人的王导神色自若地来到了王悦的房间。
都是老脸皮了,这点小风小浪算什么。
王悦识趣地装作下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爹爹请坐,试试此茶。”
王导好奇道:“这就是何次道那日所言的仙人饮茶法?”
王悦微笑着一边摆弄着那些茶具,如今已是得心应手,一边为王导讲解。
小老头很快折服了,喝了几口,味道是有些不一样啊。
他端着茶盏,气度怡然,淡淡道:“大郎下午有话跟爹爹说?”
王悦微笑道:“爹爹可曾见了你那仙净香上的字,那是长恭特意为爹爹所写。”
“这话嘛,着实还是不错的。”王导缓缓点头。
由不得他不认可,为了给王司徒吹舒服了,张恪可是用上了绝世大招。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句话面前,哪个为官之人,不得两腿发软。
王导即使再看不惯张恪,也不得不悄悄点了个赞,收下了这句话。
事实上,张恪还真不是完全为了吹捧。
在他的历史观中,王导的确当得起一代名相的说法。
带着出自弱宗的司马睿,艰辛创业,留华夏火种于江左,团结南北士族,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开东晋百年基业。
这样的人,值得他张恪的尊敬。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亵渎范文正公的千古名言。
做人,还是要讲点节操的。
王悦笑着道:“长恭还随手写就了其余九句话,爹爹觉得,朝中众人,有动心者乎?”
说着,他就拿出一张自己誊抄的纸。
上面整齐排列着十句话,当先的就是王导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王导只一看,便再挪不开眼。
许久之后,他眯起眼睛,心中开始迅速盘算起来。
王悦适时轻声道:“长恭说,此物还可再产,日后的独家经营权,交予我琅琊王氏。”
“此等人才,吾当提携之!”
王导干掉手中茶汤,大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