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教友互相交流。
这时候,关五爷他们五个会首都下了台子,关富智把罗望介绍给宋子玉,罗望这才看淸楚这位掌会,他个子大,面皮白白净净,薄嘴唇,鹰勾鼻子三角眼,是个不好打交道的阴险之人。
两人寒喧一会,宋子玉也邀罗望入会道门,罗望只是笑着不吭声。过了一会,火把渐渐的暗了,宋子玉大声说:“散会。”人们离开了。
宋子玉对关富智今晚抢出风头已极为不满,他已经察觉到这位五爷的野心。
关五爷和罗望告辞,三人离开后,宋子玉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四个壮汉说:“去吧,最好让他歇上半年。”
四个人快步出了大门。
走在路上关富智问罗望,宋子玉让入会,为啥不应声。罗望说:“关爷,我们满人信的是萨满教,教规很严,我也是发过誓的,不能叛教呐。”
关富智不知道啥萨满教,但也觉罗望之言得可信,顿觉有点失望。
说着话到了叉路口,互相道别。
罗望刚走一会儿,听见了关五爷大声的喊叫:“罗——望。”
罗望转身就朝喊声发出的地方跑,刚过十字,就看到关富智他们被四个人逼到墙角,少年身手敏捷地抵档几下,就被打到在地,四个人围着关富智拳打脚踢。
罗望扑上去,右拳打向一个人的太阳穴,同时左脚踢向正弯腰打关富智的人的后脑勺,手是虚的,脚才是实招,挨脚的那个“嗷”的一声惨叫,应声爬在地上,其余三人放了关富智,站起来面对罗望围成三角,但不敢轻易进攻。这几个人很会打架,此刻如果谁先出手,露出的破绽马上就会被攻击。躺在地上的少年悄悄活动着,把身体缩成一团又猛地弹起来,扑向最近的一人,抱住了他的腰,罗望乘机肘击左边一人腹部,虚晃一下,势没收回,猛一提膝,顶在另一人腹部,那人就被打爬下,被少年抱住腰的那人下蹲猛拉少年的脚,挣脱了搂抱。四个人又站了起来,手里握着匕首围住了背靠背站立的罗望和少年,其中一个喝一声“嗨”匕首刺向少年。
罗望看的清楚,他眼睛是盯着自己的,知道目标并不是少年而是自己,但一出手,头部失去了保护,罗望右脚踮起,左脚飞起扫过去,人已腾空,双拳交替打出去,每一拳都打在刺出匕首那个人的头上,那人右手已刺出,左手根本无法抵挡罗望双拳,罗望扫出去的左脚只是预防其他三人的攻击,双拳使的是全力,等罗望双脚着地时,他已昏死过去,另三人拉起伤者逃走了。
罗望扶起关富智,要查看他的伤,关富智说:“不碍事,没伤到要命的地方,多亏罗兄弟了,烦你送我回家。”
罗望架着他到了关家,少年叫来了两位管事照料关富智。罗望就告辞回家了。
母亲还在油灯下做衣服,罗望对母亲大概讲了今天的事,母亲关心地说:“世道这么乱,晚上不许出门了,好好想一想,关五爷那儿能不能去,尽可能不要开罪他……。”
躺在炕上,罗望脑子里回想今晚的情景,深深叹了口气。
关五爷不是轻易倒下、屈服的人,他知道打他的人背后是宋子玉。
晚上,女人一边擦洗一边流泪劝说:“他爹,别争那些虚头巴脑的事了嘛,咱们啥也不缺呢……。”
关富智疼的直吸气,脸上却露出冷笑:“女人家见识,不争就是等着让人吃了你,乱世里,退让就是寻死嘛。这么下三滥,他怕了呐。”竟然一夜好睡。
关富智不仅没有倒下,而且大清早就和少年每人骑一匹马走在大街上,碰到熟人大声打招呼,俩人带着厚礼到了罗家,对罗望昨晚的仗义相助表示了感谢。
随后又骑马从大街上回了家,一进门就爬在炕上,额头上满是汗珠,那是疼出来的。
关五爷用这种方式告诉宋子玉:“爷不怕你,爷要跟你斗,昨晚救爷的是罗望。”
这些信息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人告诉了宋掌会。
关五爷加入会道门也发了毒誓,他公然反对掌会就不怕报应。关富智当然不怕,他也是聪明人,才不信那些貌似神圣的教规、毒誓,那是用来奴役教徒的。惩罚那些做了坏事的教徒,只是为了立威、为了让教徒们对教规产生畏惧,更加服服帖帖地让教会使唤。
当初入会道门,关富智只参加了一次宋子玉的讲经活动,读了一遍经文就决定入会,他看到的是这股势力和它产生的财富以及道门在当地的影响力,至于救苦救难那是观音菩萨的事。
关富智更清楚,宋子玉等几个会首,和他关五爷是一样的心思,一样的动机,甚至更坏。
当晚关五爷拜访了吴三木。
在座的还有吴三木的账房先生李华堂,他是***会首之一,排第二位,管的是会道门的钱财账务,也算是术业对口吧。他当然得听自己的主子吴三木的话。
李华堂把这一年收教徒的“入道费、功德费、行功费、献心费、尽孝费、免罪费、等等的收费账目逐项说给关五爷,关富智就清楚了宋子玉借***弄了多少钱财。
三人把打翻宋子玉的计划捋了一遍,关富智答应李华堂,事成之后,会道门里的钱财七成归李华堂。
吴三木明确告诉两人,在正月十五会道门年会前,他这边就会动作。
吴关二人由连手变成了握手。
套在宋子玉脖子上的绳索在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