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榖长眉一抖,面露惊喜,“竟是淮阳王家的千金,今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来了这么多高门大族的子弟。”
符染素来胆大,见了陌生人也不露怯,当下大大方方行了个晚辈礼:“符染见过李伯伯,李家进士门第,符染能来沾沾文气,才是荣幸之至呢。”
李榖听得舒心,眉开眼笑道:“淮阳王可真有福气,行啦,你去后院找李俞他们玩耍吧,我与殿下有事要谈。”
李吉将符染带了下去,郭宗谊急忙问道:“今天府上来了很多客人?”
李榖微微吃惊:“殿下不知道?”
郭宗谊满头雾水:“你家里来客人,我怎么会知道?”
李榖微怔,看来这小殿下是不知道,只好出言解释:“京中小辈们有个文会,每月举行一次,今年轮到李俞主持,地点就放在了府上的后苑。”
郭宗谊这才恍悟,难怪他会让李吉在门口迎接,原来李榖以为他也在文会之中。
“原来如此,我家表兄李未翰倒是跟我提过此会,但我并未留意。”
李榖呵呵一笑,将郭宗谊迎进正堂:“殿下志在天下,自是不会与那些同辈一般,吟诗作对,流于仕林。”
二人相对落座,李榖又问:“殿下在南境,生活可还习惯?”
“与中原也无太大差别。”
李榖点头,转而道:“殿下要的火器原料,我已筹齐,年后便可发往潭州。”
郭宗谊略喜:“多谢李相。”
李榖摆摆手:“小事尔,不过老臣有一言,不知该不该问。”
“李相但问无妨,宗谊知无不言。”郭宗谊连忙答道。
李榖挥退左右,自袖中取出一本文牍,薄薄数页,厚不及一寸。
“这是殿下先前来信要的矿籍,但殿下要这矿籍,意欲何为?”
郭宗谊知道李榖在担心什么,对上李榖直勾勾的老眼,他坦然答道:“自然是将各地矿脉都收回朝廷。”
李榖点头,沉吟片刻,叹道:“此事殊为不易,必有许多大臣、节度使跳出来反对,老臣执掌三司多年,屡次想整顿盐、铁务,可次次都铩羽而归,其中利益盘根错节,还请殿下三思啊。”
郭宗谊点头:“山泽之利,宜归王者,唐德宗时,便有此制,但如今天下大乱,此制已形同虚设,各地矿业,大多都被节度使把持,自然不会太容易。”
“如此说来,殿下是已有定计?”
“是有些思路,但要等我彻底平定南境后,方可向陛下谏言实行,先问李相要这矿籍,也是为了作些准备。”郭宗谊如实答道。
李榖笑开来,将矿籍递出:“如此老臣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