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郭宗谊赞许道。
王朴见事情明了,便适时插嘴:“大都督,臣曾打听到,梁延嗣与高保勖有私交,可以遣梁八郎回荆南,通过梁延嗣接触高保勖,如此也不会引人怀疑。”
郭宗谊点头同意,又问:“荆南紧闭关隘,还能送得进去人吗?”
“自然能送进去,这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王朴笃定道,见他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郭宗谊也不再多问,王朴行事稳妥,定是已找好门路,不然不会向他进言。
转头看向梁八郎,郭宗谊关切道:“既然你能来见我,想是愿意跑这一趟的,事成之后,你想要些什么赏赐?”
“标下为国办事,不敢要什么赏赐。”梁八郎忙道。
郭宗谊看他神情略显慌乱,笑起来道:“事成之后,我可以让解甲归田,放你回荆南,如何?”
梁八郎神情一振,面露挣扎,不清楚这是试探还是真心,于是郭宗谊当下拍板:“就这么定了,事成之后,去留随你自便,留,我会向朝廷为你请功,一个七品武官,应是不在话下,若想去,我赠你三百贯钱,天南地北,任你往之。”
梁八郎喜出望外,跪地叩头不止:“谢大都督,谢大都督,标下定不辱命,若不能建功,愿提头来见。”
“且下去准备吧。”郭宗谊一挥手,当即便有亲卫,夹着梁八郎退出大帐。
待梁八郎走后,帐中又剩行营的几位主将,王朴才开口:“还有一事,梁八郎只能方便我等与高保勖接洽,却不能为使,大都督还需另遣一人随行,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高保勖。”
“而这军中多是粗汉子,舞刀弄棒的还行,去当说客恐难胜任,臣以为,不若就由臣去一荆南?”
“不成!”郭宗谊连连摆手,让王朴去,但凡出点意外,这未来大周的江山岂不少一擎天立柱?
王朴见他不假思索便开口拒绝,微微一怔,还欲再劝,郭宗谊却抢过话头,沉声道:“卿不必再劝,谁都可以出使荆南,唯独卿不可以!”
声音极富威严,不容有疑,王朴只好作罢,拱手道:“既如此,臣这几日去襄州城看看,襄州千年古城,人杰地灵,应有不少才情慷慨之士,愿意为使。”
郭宗谊颔首同意:“便劳卿费心了。”
眼前诸事议定,郭宗谊便要离开,突见吕端霍然起身:“大都督,臣愿出使荆南!”
帐中众将纷纷侧目,王朴看着这充作他左右手的半大小子,震惊之余,忙道:“易直,快快坐下!”
他身旁的潘美、张琼也连连扯他衣袖。
吕端却坚定摇头:“还请大都督派臣出使荆南!”
郭宗谊折回身,斥道:“你安稳的坐着吧,你一个未冠稚子,也想出使荆南?”
吕端很不岔,辩道:“臣为何不能!莫非大都督不信任臣?还是以臣年龄尚浅,便生轻视之意?”
郭宗谊只好回位坐下,耐心解释起来:“非我小看易直,你与李昉常伴我左右,我又怎会不知你的才能?只是这出使,要口才犀利,才思灵敏,易直你稳重有余,但机敏不足,饱读诗书,却讷口少言,这趟差又是打开荆楚缺口的关键一环,易直还是不要耍性子了,好好跟在王卿身边,多学多看,假以时日,必是国之栋梁。”
吕端面露迟疑,很快,他抿抿嘴,语气坚定道:“臣不是耍性子,臣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劝得高保勖开南下之门,臣愿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