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两队人撞在一起,李重进身子一矮,躲过一记横扫,步槊顺势砸向一个叛军的脸,登时骨肉俱裂,鲜血横流,毙命当场。
血腥味弥漫开来,两方人马登时红了眼,李重进挥槊一荡,见前方甬道口不断有叛军来援,便朝着后来新上的军士喊道:“用弩,把那甬道给我封死!”
立马便有三五名军士朝着甬道口发箭,首射建功,钉倒两人后,军士边上弦,边找掩体。
甬道内的叛军见状,急忙找来木板大盾顶上,洞内光线幽暗,小底军将士视物不清,胡乱发弩,全被盾、板挡下,可他们却在明处,叛军只消缩在障后,趁间隙兔起鹘落,弓弩齐发,生生将小底军压制下去。
李重进听得身后袍泽的惨呼声愈烈,不断有军士中矢坠楼,心中焦急,正要回头去看,却一不留神,左臂中了一锤,李重进闷哼一声,吃痛后撤,身后的军士急忙补位。
李重进终得喘息,扭头看去,只见兽面肩吞已经凹陷,挡住了部分冲击,但能使锤者多力大,既使卸去大半力道,他的左臂现下还是酥麻,试着晃了晃,上臂根本不得动,想是伤到了筋骨,于是他放弃近战,抄起女墙边的一捆短矛,一根根朝甬道口掷去。
短矛势大,穿过板盾,破开大片窟窿,小底军士有善掷矛者,也有样学样,短矛长枪,纷纷朝甬道内招呼,一时间,劣势扭转,与叛军斗了个旗鼓相当。
在这段仅数丈长的城墙上,两军鏖战一团,叛军不断往这头奔涌,官军也纷纷架起长梯,迅速攀爬支援。
城墙一侧有个马面墩,有个叛军士卒大着胆子,向下瞄了眼,登时吓了一跳。
“都头,下面少说有上千人!”那小卒喊道。
那都头满脸横肉,瞄也不瞄一弩射翻一个刚上墙的官军,扭头喊道:“用铁横木给我砸,再去节帅那儿报个信!妈的,打了小半刻了也没人知道去报信,都是属蜡烛的,不点不亮!”
“都头还是省着力气,少骂两句吧。”
小卒回道,掉头便贴着城墙往后跑,穿过楼洞,及至拐角,墙下突然跃出一名小底军士,抬手一弩,直直钉进他未覆甲的小腿。
那小卒惨叫一声,摔倒在地,都头心有所感,回头一看,只见城墙拐角处不断跃出官军,一落地便平端手弩,截住后方闻声来援的兖州军,朝他们射上几轮后,再执兵刃欺身围剿。
“狗日的!”都头啐骂一口,急忙往旁边的障木一钻,大声喊道:“把那堆草料给我点了!”
草堆边的士卒闻讯,急忙掏出火石,缩在墙角飞速打擦:“快快快……”
“刺啦”一声轻响,火星终于点燃了草堆,火舌飞速蔓延,不一会儿,火势便冲天而起,滚滚黄烟直上云霄,那都头这才稍稍安心,看见烟火,支援便在路上了。
暂时没了后顾之忧,他抡起手中狼牙棒,朝后上的官军扑去。
草堆将要燃尽时,官军上得城头的人已有二三百,生生从城墙中间将叛军分割开来,眼见着兖州军越打越少,援军却迟迟未到,那都头心急如焚,揪过一个队正,吼道:“铁横木呢,架好了没有?”
队正此刻也正憋着一腔火,他挣开都头的手,回敬道:“老子比你急,你行你来!”
说完,躲闪着流矢飞石,跟着去架铁横木了。
都头嘿笑一声,指了几人去帮忙,抹了把脸上的血汗,又杀入战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