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吩咐李昉:“你去准备准备,下午与我一道去城南,届时药元福一动身,你就去兵部借营,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为难咱们了。”
“唯。”
李昉刚走,吕端又火急火燎的奔来。
“什么事,能把你老人家急成这样?”郭宗谊打趣道,营房的事一解决,他的心情也好上许多。
吕端不过十七,比他也大不了几岁,却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前两日受李昉的蛊惑,竟然把嘴巴上那点绒毛剃了,天天晚上擦姜,想尽快长出胡须来,仿佛这才符合李昉口中“姿仪瑰秀、器识和裕”的重臣模样。
“殿下恕罪,臣有急事。”吕端微喘着气道,皇长孙府极大,他自马厩跑来前厅,弯弯绕绕,足跑了半刻。
“有急事你还不快说。”
“王峻,王峻辞官了。”吕端一脸郑重的说道。
郭宗谊哂笑一声,不以为意:“他是假辞。”
“不,这次可能是真的。”吕端急道,“他下了朝,回到政事堂便写了退仕表,递上去后,也不管陛下准没准,直接就归了家里,闭门谢客。”
郭宗谊笑意渐敛,王峻这回是心灰意冷,真撂挑子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这才哪到哪,一个回合就倒地不起,那他还是王峻王秀峰吗?这背后一定还有谋算。
“这次必定还是假的。”郭宗谊笃定道。
吕端还欲再讲,郭宗谊却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抢问道:“三家商号送……卖我们的粮食麻料都到了吗?”
“已到了两批,都囤在曹彬营里。”吕端忽略殿下的口误,老实答道。
“命曹彬明日夜间,将一应粮物押送到城南大营。”
“唯!”
吕端领命告退,郭宗谊又唤来张巾:“差人去把柴旺叫到城南大营外待命,他手头的活儿全盘交给曹翰吧。”
接着,他又叫来了西厅的薛居正。
这位配飨宋太宗庙庭的名臣,旧五代史的主要编纂者,此时刚刚四十岁。
他是开封本地人,后唐清泰二年的进士,那年他二十三,以文章闻名,年纪不大,已是四朝元老了。
看着薛居正那身与年纪极不相符的绿袍,郭宗谊不禁心生感慨,同榜进士中还在做官的,应该没有比他混得更差的。
十七年来,已历四朝六帝,就算是新帝登基恩封加官,那也应该加到绯袍了。
可他偏偏还穿着一身惨绿,也不怕给进士丢人。
薛居正本官是比部员外郎,从六品上,差遣是领三司推官,就是统领三司盐铁、度支、户部三部公案事的刑讼官。
这个差遣到了北宋初年,就被拆分,三部各置推官一名,不再由一人统领。
说起来权利也是不小,是李榖的主要属官,朝廷应当赐绯的。
“子平,这阵子在西厅办差,可还习惯?”郭宗谊亲切问候道。
“在哪里都是为朝廷效力,臣并未觉得有区别。”薛居正不卑不亢的回答,他生得器貌伟岸,说出此话,更显得刚正不阿,大义凛然。
郭宗谊自讨了个没趣,心里有些明白他为何至今还是个正六品。
便也不再客套,当下吩咐起来:“流民这两日便要抵京了,你带着西厅的官佐们准备妥帖,后日一早,便去城南禁军大营主持接收安置事。”
“唯。”
PS:感谢道友巧克力大酱的打赏,总算是呼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