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花风额角青筋一跳,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倒也算不上多费心思,有劳您多挂念了。”
“倒也算不得挂念。”燕缙仍是一脸笑意,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阁下对我家主人实在是不太了解……她兴致突起想要看戏,可你若是连她想看什么都不知道,那周周转转费了这么多的功夫……里面又有多少是无用功,可就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简单说得轻的了。”
洛花风明显被他一噎,却又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倒是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燕飞秋冷不丁开口道:“你倒是清楚,可你也不见得愿意陪我。”
“这只是胡闹而已。”燕缙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垂眼安抚着。“还是说您是当真觉得一个夜遥夕能让您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燕飞秋抿平了嘴角。
燕缙唇角弧度渐深:“她明明和您一点都不像。”
燕飞秋缓缓闭上了眼,“所以你当真全部记得,但你不与我说。”
“主人说笑了,燕缙的记忆算不上全部……只是和您有关的燕缙倒是的确记得很是清楚。”这两人就这么将一旁的洛花风全然无视了个干干净净,自顾自地你一眼我一语的说了下去。
洛花风插不上嘴,只能在一边安静地看着。
嫉妒。
不安。
慌张。
……还有深切且真实的、仿佛被瞬间遗忘的恐惧。
他曾经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和燕飞秋的相处不过短短数天时间,他可能取代燕缙的存在吗?即使燕飞秋如此厌恶他,即使燕飞秋似乎根本不需要他来做这个替代品。
要知道他跟在燕飞秋身边最开始的理由,就是因为他的存在让燕缙感觉不高兴——而这个理由,在后来的许多时候是让他隐隐觉得欢喜的。
他能取代吗?他可以取代吗?
有那么几个瞬间,洛花风是觉得自己能做到的。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这个男人重新出现之后,洛花风发现自己和燕飞秋之间最大的阻碍,并不是强与弱的距离,而是最残酷、最真实、最无法跨越的东西。
——是时间。
一万五千年的时光,足以让燕缙生出无与伦比的傲慢:是了,除了他还有谁能理解燕飞秋呢,除了他还有谁能听懂她的话呢?除了他还有谁记得她的过去呢?
真正囚禁着燕飞秋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血月枯林。
……是燕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