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烟迟疑片刻,才道:“……像是想要杀了我,又不敢下手似的。”
洛花风猜测道:“那应当就是你先前佩戴的兵符起了作用,因为你一直带着那东西,所以他们没有靠近你,现在兵符没了,他们就敢动手了。”
只是不知道夜遥夕一个普通凡人,究竟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煞气的作用,又是如何知晓自己所佩戴的兵符沾染了这东西的;现在所能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推测到这一步已经是十二分的胆大猜测,更多的部分,洛花风也没空、更没有心思去细想。
他推想到这一步,靠得无非是燕飞秋这等只能仰望的存在对兵符的一眼偏爱,她那般人物都能多看两眼的东西想必并不简单;现在把月流烟推出去测试她说的是真是假也于事无补了,这种情景,她若真的早已是对面的,那么无论她站在哪里他都活不了;若只是被无辜被牵连的,她一个丢了护身符的弱女子也起不到什么助力。
说白了,没有燕飞秋,他的下场不出意外基本上就只有等死这一条。
“我瞧你不敢乱动,洛公子,我们要在这等死吗。”月流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不带半分嘲讽,言语间本该有的几分讽刺也被她眼角眉梢间的淡然衬托成了近乎残酷的冷静,这让洛花风有些讶然,不由得抽空回头瞥她一眼,反问:“我还以为你会生气我这么无能。”
不是所有人在面临绝境的前一瞬都能这么冷静的,他不是没经历过旁人对他无力的谩骂和诅咒,月流烟如今一路走来也算得上一句坎坷,她若是真想说什么难听的,他也不会过多辩解。
“当真逃不掉的话,什么挣扎都是无用的,那只会让自己看上去愈发地难看。”
月流烟平静道,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嘲一笑。
“……我已经够不好看了。”
“你先别急着找死啊。”洛花风喃喃道,他奇异的注视着那群始终徘徊在外围的村民,愈发觉得奇妙,语气也跟着轻松了不少:“我先前在村子里碰到了奇怪的老头,当时那家伙和我的距离可没现在这么客气。”
洛花风又看向一脸茫然的月流烟:“是不是你身上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没拿出来?”
女子眉头一挑,姑且忍了他的冒犯:“没有。”
青年立刻问道:“那他们不靠过来是为什么。”
洛花风抖抖手,试图甩掉手指上幻觉的触感,那老头的手感过于糟心,糟心到了记忆过深的程度。
他的目光四处游弋,忽然停驻在了地上。
确切来说,是地面的影子。
漆黑的影子在地上懒洋洋的蠕动着,它们借着夜幕的遮掩匍匐在地,以至于影子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此刻显得那么的不起眼,但是洛花风看得分明:影子随意舒展触手的时候,那些村民便跟着步伐僵硬地退后了数步。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的。”
洛花风缓缓咧开嘴角:“燕姐姐还没打算让我们直接在这儿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