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翻了个身：“早些睡吧。”

云依依睡不着，相信何念也睡不着，但她还是应声：“嗯。”

都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云依依却觉得这一夜，屋里的铜壶滴漏，每一滴都是那么缓慢，那么难熬。

没有争吵，不再提起之前的事，但也没有释怀。

这就是他们现在的默契。

终于，五更，起。

又将是一天的忙碌。

旭日东升之时，云依依戴龙凤珠翠冠，着暗红华丽礼服，一身沉重踏上三十九层台阶走到何念身边，她的手搭上何念的手，他们并肩而站，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她成了皇后。

可她的心，是空的。

以后，她就是皇后了。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何念给了她拒绝的机会，是她自己放弃了。

“云姑娘，孤想了很久，如果你并不想入宫，孤便允你自由。”何念当时说的是真话，也是真心为她好。

“皇上，臣女愿意进宫。”

可是，当初她看着何念，想的却是何念为什么改变主意，是不是因为周小舟？

“但皇上必须保证，臣女进宫，皇上的后宫就不可再添一人。”

她没有特意提起周小舟，但何念下意识看向窗外，想必他心中明了。

云依依其实并不敢保证何念会答应。她只知道随着何念的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她的心越来越沉，屋里炭火很足，可她是越来越冷。

后来何念答应了，她站在那里，看着何念折了梅花送给周小舟，看着何念在周小舟面前言笑晏晏，与她相处时的谨慎端正完全不同。

那一刻，云依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她清楚，那一刻，她心生嫉妒。

天外阁的记忆犹新，可云依依站在大殿之上，第一次对自己做下的决定充满了怀疑—-以后，她真的能胜任皇后这个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