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问道。
金三两苦笑着指了指院子里的众镖师,解释道:
“明天就要交割钱货,现在整个城里都知道金钟镖局来了一笔大买卖,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在惦记。”
话到此处,金三两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况且这么多兄弟都在这里值守,我作为副总镖头,更得以身作则。哪能让他们吃苦,自己享受?”
赵让听罢,心里却是把他呸了一遍。
自己好心叫他喝酒,他却还把自己当个梯子,踩上去借着话头拉拢人心。
“行!那老哥你就继续以身作则,我回屋喝酒了!”
赵让也懒得再看他表演,挥了挥手,就自顾自的扬长而去。
金三两眼瞅着赵让的背影进了跨院,这才收敛起神色,冲身边一名镖师招了招手。
“总镖头您吩咐!”
这名镖师弯腰俯下身子,还将耳朵递了过去,一看就是金三两的心腹,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深刻的默契。
“今晚暂时别动手了。”
金三两说道。
“啊!为何?小的都准备好了!”
金三两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准备什么了!”
这名年轻镖师却是没听出金三两口吻中的诘责之意,还以为这是总镖头刻意在考自己,就洋洋洒洒的说了起来:
“他不是回去喝酒吗?正好等他喝多睡着了,小的带人用干草料把那屋子一围,再浇上火油。”
“喝醉的人睡的最死,再被火一烧,烟一呛,保准神仙也活不了!”
“等天一亮,就说他是好酒贪杯,醉后不慎打翻烛火,把自己烧死了。商盟的人就算查问起来,也足以抵挡。”
这人越说越起劲,到后面竟是眉飞色舞起来,仿佛自己已经为镖局立了一大功,升迁指日可待!
金三两却越听越气,一不小心,却是把手中的茶杯都捏碎了。
“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傻货办事!”
年轻镖师浑然不知自己错在何处,愣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刚才饱了两坛极品西域春,这东西我都没本事弄来,你还掂量不清吗?”
年轻镖师也不是个傻子,被金三两这么一点,顿时转过脑筋,说道:
“难道这小子大有来头?”
金三两点了点头,反问道:
“不是让你派人盯着他吗?他出门之后都去了哪,怎么没人来报?”
青年镖师脸上青白交替,支支吾吾的,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觉得赵让就是个普通的江湖客,出去最多是喝酒找女人。只要今晚做的干净利索,明天世上就不会再有这么个人,哪里用得着派人跟踪?
“你赶紧把那跨院中盯梢的人都撤回来,另外务必要弄清楚他今天都去了哪!见了谁!”
金三两下了死命令,吓的年轻镖师一哆嗦!
作为知道制箭厂内情之人,这是要是办不好恐怕丢的就不是饭碗,而是命。当即拍着胸脯立下军令状,保证天亮之前必定将这两坛极品西域春的来历弄得水落石出。
在屋子里的赵让却是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一直在屋外盯着自己的那几双“眼睛”一下子都不见了。
放在桌上的酒,赵让本来是没打算喝的。
但现在看来,不喝反倒是露怯。
正好刚才已经开了一坛,那便先喝为敬,不然都对不起这么好的酒!
一手提着坛子,一手握着酒杯,赵让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
直到坛子已经比原先轻了一半有余,才依依不舍的放回桌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酒啊,真是好酒!喝了这么多还不上头!”
感慨了一番,便准备上床睡觉。
可刚一起身,从脚腕一直到腰间就全软了,使他不得不重新坐下。
西域春一直以入口甘甜,却后劲无穷着称。
赵让刚才只顾着贪恋口感,却是忘记了这一点,喝的太急太猛。
现在酒劲上来,浑身软的跟面条似的,连近在咫尺的床铺,此刻在他眼中都犹如横着天堑一般,难以渡过。
趴在桌上缓了许久,身子才恢复了些气力,挣扎着躺到了床上。
其实他只要运起自己刀法的心法,调动体内劲气,不消片刻,定然能完好如初,但他却舍不得这样做。
侧卧在床,赵让觉得口袋里的铁盒硌着有些难受,便把它掏出来,放在枕边。
叶三娘可是明确说过,自己出了阳关的第一站,就会有人来取。
今日到的有些晚,那人可能还没顾得上,等明日想必就可以顺当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