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的这位,看上去与陛下一模一样,但却完全相反,不钟爱绿色的叶子菜,反而对牛羊肉更偏好,尤其要加特制的调料,难道开颅后的变化竟是如此巨大?
阮照现在站在边上,听着陛下交代军政要务,内心又再次动摇,若不是陛下,为何处置这些军政要务仍与以前一般,他越来越困惑,恐惧也越来越盛。
曹景将他的一切反应看在眼中,晓得他应是察觉了,这人太了解海漠天的衣食住行。
可这人不急着戳破,反而像害怕到了极点,反应颇是有趣。
此前想过找人来代替他,但这人可以帮着他们瞒天过海,除非真不能为他们所用,杀了便是,可现在看着,这位大监是个惜命的人,曹景嘴角勾了勾,这就好说了。
阮照抬头就对上曹景意味深长的眼神,出于自我保护的下意识,他忙低下头。
曹景不知何时移到阮照的身侧:“阮公公。”
“曹先生。”阮照流了满后前的汗,庆幸自己不是在手术室,他现在对手术室讳莫如深。
“阮公公这些天也辛苦了,不如一会儿请阮公公喝杯酒如何?还请公公务必赏脸。”曹景化名曹二,名字假,这周身令人胆寒的气势是随自己的意愿自由伸展。
此时他散发出的是不容人拒绝的深意,阮照闭上眼,该来的还是要来,他只想活命。
阮照在宫里有自己的住所,太监当中独一位的,曹景以前在宫里也没他的待遇好。
两人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的下酒菜勾不起他的任何食欲,阮昭的手指在酒杯上摩挲一了圈又一圈,才堆着笑意说道:“曹先生有何话想说?”
曹景只是笑,他真正露出锋芒时,整个人像一块冷冻了万年的冰,仅是与他呆在一处就令人觉得胆寒,恨不得赶紧抱着太阳。
曹景不说话,拿手指蘸了酒水在桌布一笔一画地写着,阮照看清楚他写的内容,心肝就开始跳,到最后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他捂着胸口,声音开始抖:“你们如何……”
“存于世便会被人发现,不过早晚,阮公公有情有义,值得在下佩服,但既是软肋,便会被人合捏,公公觉得呢?”曹景说道:“那孩子极是可爱。”
曹景说的是那个姑娘生下的孩子,会甜甜地叫阮照外祖父,会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撒娇,也只有那一刻,许多年前断了的幸福好像又续上了。
阮照面色灰败,低下头道:“你们要做什么?”
“无需多问,想活命,想保住他们就吞下这个。”曹景递出一瓶药丸:“毒医的名声不是白来的,吞了这药,以后就是我们的人,只要你一日不叛,他们一日为安。”
阮照捏紧了拳头,他就知道,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变化,陛下的变化体现在细微处,与他接触多的人才能看得出来,可谁与他最近,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