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侯爷与父亲何时洞察这一点的,他竟也一无所知,杜泽微微低头:“是晚辈愚昧。”
“他既起了这种心思,本侯也不能无动于衷,如今只是警告,这也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若他还是不能回头,给他一个速死便是最后的仁慈。”
从侯府出来后,杜泽像做了一场梦,走路的时候都觉得深一下,浅一下。
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杜威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世事如此,人各有所图,难说对错,人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要的是什么,你若能找到,像你蒋叔那般做也无妨。”
“父亲不觉得蒋叔太剑走偏锋了吗?”杜泽替父亲和侯爷不值:“多年交情不放在眼里,也不把镇北军的前途看在眼里,这么多年同驻边关的情谊呢?”
杜威不说话,那他是为什么呆在北关这么多年,潜伏在陈天啸身边这么多年,为的是那一份妄想,是先帝后不曾展开的蓝图,若有一日能亲眼所见,何其幸也。
新皇的构思,孟女官来信中均有提到,种种构想较当年的帝后更进一层,这些令他亢奋莫名,与小郡主失去联络的这些年,他本想在镇北军里混吃等死,如今,不一样了。
杜威拍着杜泽的肩膀,示意这里仍是侯府,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杜家有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比不过侯府高阔,但住着绰绰有余,杜泽名下还有个弟弟,今年才十一岁,不擅习武,好文,家里请了先生到家里讲学,学得有模有样。
杜夫人比杜威小了七岁有余,当年两人成亲时还有人笑杜威是老牛吃嫩草,但七岁的年龄差根本算不得什么,杜威并未纳妾,在外人看来,其家庭和美,难得得很。
毕竟侯爷那般不重女色的人,后院也有不少美妾,以供泄火之用。
父子二人进来,杜夫人便迎了过来,正值秋季,北关的气温早就变了,棉衣都派上了用处,杜夫人给两人煮了热茶暖身,又将一封信交予杜威:“老家来信,你看看吧。”
信上的火封未曾动过,说明无人打开,杜威也不避开两人,自顾自地拆开看了,眉眼中有几许温柔:“家里诸事安好,有小辈成婚,营生做得也不错。”
原来登基与封后大典均已过,三省六部均成立,朝堂初现,从冬旱至今,那边的变化翻天覆地,杜威倒是想亲眼瞧瞧那边的变化,可惜啊可惜。
信件中看似普通内容,难得来一封家信,写得极长,看似是家常叙话,实则藏着玄机。
看到后面,杜威的眼睛比刚才要亮,不明就里的宋夫人替他又满了一杯姜茶,笑着问道:“大人这么开心,可是家里还有什么喜事?”
“庄稼收成不错,种地的亲戚们开心,经商的亲戚们也做得不错,唯独可惜一件事情,因为某些原因,商品销路还没有打开,询问我有什么好办法。”
杜威顺手将信交给夫人,杜夫人就爱自家夫君对她没有隐瞒的样子,美滋滋地接过去看起来,她当然是看不出内里的玄机,只是单纯为“亲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