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没读过书的流匪,他所说的只是他接触到的层面见识的,沉泽安作为程家的女婿,接触的人层次更高些,看到的阴暗面更多。
除去卖官倒腾私盐,与匪徒私联,哄抬物价外,当地官员早知升迁无望,这边偏远,朝廷早将他们这种地方抛诸脑后,索性在这里当起了土皇帝,为所欲为。
“当官不为民做主便罢了,还纵容子女或亲属强抢民女,勒索商家,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各官员间互相换妾,正妻还算有些颜面,妾室与通房就跟玩意一样交换来交换去。”
“若有不从的便会枉送性命,最离谱的应是……”沉泽安说道:“私自采矿。”
“这边有矿?”
“铁矿与金矿都被私挖了不少。”沉泽安压低声音道:“他们想要瞒天过海,抵不住属下也的探究之间,不过属下知道了也无妨,与他们又没有利益冲突。”
“程氏家族的名声在这边甚是好用,无人敢刁难我们,更为了维持表面的清明,端阳的达官贵人都争相与我们来往,我家夫人是个直爽性子,骨子里看不上他们。”
“但要在当地推行书院又离不开他们的支持,只好让我出面与他们虚以委蛇。”沉泽安想到他们沽名钓誉又骨子里恶臭的德行就冷笑道:“否则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龙七默然,若是一直在草原上,他们必定是直来直往的性子,无需去揣摩别人肚子里千弯八拐的花花心思,离开家乡这么久,他快不记得草原的模样了。
沉泽安见扯得远了,说道:“少主不如搬来书院,还是少主怕撞上我家夫人?”
“不惧她。”龙七说道:“程大小姐与那县主不一样,其实我这边还有一封信,受公子所托要交予她,你替我转交给她,至于那件事,我在客栈等你回话。”
“少主放心,他们都离我不远,一直保有联系,若有少主召唤,必定前来。”沉泽安一下子打起精神:“我再派名丫鬟侍候少主。”
龙七脑海里立马滑过春娘娇媚的面孔,声音也不由得低沉几分:“不必。”
不必就不必,怎么听出几分气恼的意味,沉泽安尴尬一笑:“是属下考虑不周,咳,不过少主年岁不小,也是时候成家立业,首领在天之灵也能得以告慰。”
“快了。”龙七无来由得有自信。
沉泽安又愣住了,两人又聊了聊端阳的现状与部族其余兄弟的现状,约定好迅速送信出去,龙七才带着阿辰离去,而他们前脚刚走,程安素就回来了。
书院有访客,还是来找沉泽安的,这本身就是件稀罕事,只因沉泽安早和程安素说过自己的身份,夫妻间并无隐瞒,她来得正好,沉泽安先将信奉上。
程安素所有的话被堵住,拆开信看到落款,手抖了一下:“怎么是他。”
逃离都城的驸马爷给她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