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着十分古怪,前半段听着是十分笃定的语气,后半句听着似是发问,但是透着浓重的嘲讽之意,闻到厅堂里浓重的血味,周晋的心提了上来,循声看过去。
诺大的厅堂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一队黑衣人手执利刃站在角落的阴影处,周身与那阴影几乎融为一体!
偏在这些人中间坐着的那人不威而威,半张面具看得人心中胆寒,周晋若是还不知道此据点已经被了结就傻了,他心下盘算着自己的结果,想到方才的老邓,心下微凉。
“周进,抑或是周晋都不要紧,叛出浮生阁,投靠镇北侯,镇北侯是想寻矿。”这戴面具的男子似是自说自话,但语气莫名笃定,根本不容他否认。
”谋求前朝玉玺,还想以矿养军,镇北侯的心思越来越野了。”这男人的一双眼睛犹如鹰隼一般死死盯着周晋:“你拿着什么筹码让镇北侯如此信任你?”
周晋正欲开口,烛光中一道凌厉的光划向他的脖颈,未等他张开嘴,脖颈间已经多了一道血线,皮开肉绽后鲜血并没有横流,只是微微地溢出来。
一刀划过来极有技巧,并非破喉,只是小小地敲打一番,但那瞬间涌过来的恐惧却是实打实的,周晋能感觉到双腿的酸软,那恐惧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越来越重!
嗖地一声,那黑衣人手里的刀已经回鞘,面具男子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下一刀就不仅仅如此了,你是周晋也好,周进也好,说实话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周晋的呼吸快要停顿,信鸽,信鸽是老邓所放,想必那时候这里就已经沦陷,对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他们的据点之一摸索到并摧毁。
他想扯出一丝表情来却无能为力,他们来到隋城后一切都太顺了,顺到连大皇子的事都有唐太师顶了锅,世子爷顺利留在隋城,他们的暗中行动只遇上过一次铁板。
那便是前朝旧臣们,可如今,又一块铁板出现了。
“外面还有一人,你与那人之间仅能有一个活口。”面具男子淡淡地说完便挥下手,在那刀锋杀来之时,周晋脱口而出:“刀下留人!”
面具男子却扬声道:“那便留一个吧。”
话音落下,外面的院落中传来老邓的惨叫声,周晋听得分明,喉咙干苦,人定是没了!
二选一不过是瞬间之事,生死也在这瞬间而定!
周晋后背汗直涌,面具男子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他双手没握着任何刃器,只是面具泛着清冷的光辉,一对似乎能看破人心的双眼就足以令人心悸:“正确的选择。”
“你是何人……为何知晓我来自浮生阁。”周晋为遮掩身份从不与以往的弟子来往,更是将名字改了一个字:“我是镇北侯储的人,若是死了,他们不会善……”
“天真至此?”这男子阴冷地笑道:“镇北侯府缺什么也不缺走狗,你若真的可以替镇北侯找到矿,镇北侯早该反了,可见本事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