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外人晓的仅是这些,真实情况如何便无人知晓了,但陈家如今俨然只剩下镇北侯支撑门面,想到此,不少人的目光又看向镇北侯世子,他刚封参将,官职不算高但算个外戚。
元帝亲点他入宴,此一番是抬举还是甚,无人敢猜想。
陈伯远坐的位置并不靠前,毕竟算是个走后门进来的,他嘴角带笑,似是对此安排无异。
他目光扫过南瀛使团,那位柔姬公主被使臣簇拥着坐在其中,却是未揭面纱,他在心中冷笑,玩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一招,他们父子俩这些年不知道遇上多少次,不足为奇。
但这一招在陛下面前用更是小瞧了东越国的这位君王,他若是等闲之辈,他们镇北侯府何至于在那北关苦熬,不管南瀛使团送此女过来为何,今日定不能如愿。
再说那何拥也在席间,却是坐立难安,他夸大军情哄骗陛下之事被揭发已久,被召回都城也有些时日,元帝始终未将他羁押,更别提审他,在外人看来他这是被厚待了。
只有他自己晓得自己被暗中敲打过,这哪是对他轻拿轻放,如今恐是要看与南瀛的谈判结果来定他的罪,秋后算账何时都不晚。
是以他现在后背已经满背的汗水,偏要装得镇定,他抬头对上白相探询的目光,喉中一片苦涩,他当初就不应该贪图这个位置!
带军不易,带水师更是难,那水上作战条件有限,哪像陆军,以往水师的名声太盛,在盛名之下接手更难施展,何拥不知他到了这个份上仍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废物。
宋家父子均有出席,但宋洛如今拜了右相,位次仅在元帝与媛贵妃之下,对面则是唐相,唐相身侧则是副相白北堂,看着这般座席,不少人低头抿茶不语。
那南瀛来使也在看着座席,姓千的来使俨然是这使团的头,突低语对身边的柔姬公主说道:“殿下可看到了,东越的君王并非殿下所想的老头子,如今不过四十多岁。”
那娇小的公主捏紧了双手,千大人见状说道:“殿下可别忘记此行,陛下好不容易抓到东越的错漏之处,你必须如愿嫁至东越,想想你的处境。”
柔姬的头垂得更低了,恰在此时,元帝举杯道:“略备薄酒以待来客,东越与南瀛比邻而居,今朝千大人与柔姬公主远道而来,且以一杯薄酒贺之。”
元帝话音落下,朝臣们齐齐举杯:“贺友朋远道而来!”
陈伯远抬手微微抿上一口,袖子遮挡住笑意,真没劲啊,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两国都已经调军到沿岸,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还能在这里贺友朋。
至于何拥拿不准南瀛使团会如何开始,总不会在这宫宴上就发难?一口酒下肚后依旧烦闷。
千大人是个近五十的老油子,此番南瀛君王派他前来自有打算,果然,他豪爽地饮完整杯酒,放下酒杯,立马离席。
众目睽睽下,千大人跪地奉信:“吾携君王亲笔信欲奉陛下,还请陛下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