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佐怀搂紧她的腰,低语道:“苑儿呀,这些年,为夫对不住你。”
夫?哪门子的夫,自古以来只有正室才与丈夫为夫妻,她不过是个小妾罢了,高攀不起!
柳苑低叹一口气:“大人对妾身的好,妾身是知道的,是以有件事情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话就说。”秦佐怀心里一动:“是不是府上的事?”
柳苑迟疑了一下,这才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纸,上面是誊抄的府上部分账目,只是摘取的部分是有问题的:“昨个妾身拿到账本研究了一夜,从中发现不少问题。”
“这账原本是夫人所管,妾身虽有怀疑,却不知道如何处置,只能烦扰大人了。”柳苑的手指指向其中一处:“前年六月,支取了一笔一千两的纹银,记录说是购置了家具。”
“这账倒是记得详实,妾身也记得那年六月府里的确安置了一批新家具,只是那批家具却值不得这些钱,不过两三百两便可以,这中间却是有六七百两的漏洞。”
这事秦佐怀倒是记得,他眉头皱起来:“此话怎说?”
“这账上记着那些家具是金丝楠木所制,可府上那批家具却是黄心楠,这若不是买办时被人蒙骗了,便是有人以次充好,从中赚了六七百两银子的好处。”
“金丝者出川涧中,木纹有金丝。楠木之至美者,向阳处或结成人物山水之纹。木质坚硬耐腐,水不能浸,蚁不能穴,若要真是金丝楠木,千两银也是值得的。”
“可那是黄心楠,哪值得这些银两,”不等秦佐怀说话,柳苑又说道:“这样的事可不止这一次,大人您看看,这都是妾身随机摘取出来的有问题的账目。”
她将这誊抄出来的一份交过去,低下头,似是无力道:“妾身初筛出来的就有二十余笔有问题的,若是深查不知道还有多少,妾身实在是……害怕。”
柳苑找出有问题的何止这些,只是想着一开始不能把药上得太猛了,还得留点余地后面发挥,她看着秦佐怀铁青的脸色,识趣地闭上嘴巴,再不开口。
马车里的氛围仿如凝滞了一般,秦佐怀如何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要么是唐红英监管不严,底下的人肆意妄为,要不然就是她也参与其中,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唐红英都脱不了干系!
也不怨得柳苑这么害怕,她对唐红英这位当家主母早就畏惧得不行,这是要求他做主。
柳苑知道她的打算瞒不过秦佐怀,此人能在官场上混到现在,本就是个七窍玲珑的人,但她虽不懂朝堂之事,却知道男女之事,男人钻营权势,无非是为了面子。
天大的权势能给他天大的面子,这份面子却是不能被人驳的,是以她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这是觉得这事要不了了之了?”秦佐怀的手指在腿上弹了几下,不悦地看向她:“觉得我给你撑不了腰了?”
柳苑心中好笑,果然啊,这男人一被激,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