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真不容易啊,我们都待在这树林里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听到阚棱的感叹,王雄诞笑呵呵的点点头,他心里其实更感叹,只不过不是感叹这个。
“晋王殿下真乃神人也,本来这位大唐战神说辅公祏要反,我这心里有些将信将疑。
毕竟就算辅公祏有野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我也不觉得他有这个胆子敢反叛。
没想到这真的开始反叛了,两万大军奔着我们而来,目的可以说是非常明显。”
阚棱恶狠狠的点点头:“没错,他就是要灭了我们。”
王雄诞心里有些沉重,而他没有隐藏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他不光是要灭了我们,也要灭了前来的这一万唐军。”
阚棱是个非常单纯的猛将,憨厚,厮杀相当的凶猛,简而言之就是没有心眼。
但是他和王雄诞相处了不知道多少年,兄弟俩在榻上一起睡了不知道多少次。
所以对于王雄诞他还是相当了解的,所以他清楚王雄诞的脸色不可能因为两万大军而变成这样。
而阚棱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更何况在王雄诞面前他从不藏:
“你想到了什么?”
王雄诞摸了摸自己的短胡子,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辅公祏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阚棱有些疑惑:“这不是他探查的吗,前不久的那些探查人员被我们都杀了。
其他的都回去了,只有这边的没有回去,那就说明我们肯定在这儿啊!”
王雄诞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不在大军之中,而是在这江北。
我们是夜间陆陆续续分了好几日过来的,粮草用的也是你我二人当初潜藏起来的粮草。
过来之后人员直接封锁,没有接触外界的可能。
而辅公祏没事为什么探查我们这边的情况?
他既然探查了,那么就说明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辅公祏是怎么知道的?”
阚棱只是憨厚没心眼,简而言之不愿意动脑子,但是这不意味着他笨。
如果他笨,他也带不了数千兵马,更何况是桀骜不驯的数千天下精锐。
所以阚棱没一会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瞪大眼睛惊呼道:
“有叛徒,西门君仪?”
他怀疑西门君仪很正常,毕竟他们来到江北的这次行动只有四个人知道。
但是王雄诞他不这么想,所以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搞的阚棱有点不明白。
“我也怀疑是西门君仪,但是此人还是挺不错的。
不过我也怀疑另一种可能,在南边我们一直没有离开过,为了不暴露,我们是以先锋的名义在哪边。
八千兵马先赶一步去往鄱阳湖等地探查情况,大军在,大军走常湖一线过来。
虽然我们是昼伏夜出隐秘前行,但是八千大军的行踪有心探查的话是藏不住的。
所以也有可能是这边出了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的部下,比如粮草那边出了问题。”
阚棱有些烦躁的挥挥手:“说这些屁用都没有的事干什么,西门君仪!”
王雄诞握住右拳砸向左手:“没错,西门君仪。”
现如今已经暴露了,所以这些事情无关紧要,是不是其他方面暴露的也无关紧要。
重点是西门君仪到底有没有问题,杜伏威可是把他们的一家老小都交给了他。
这要是出现问题那可就……
而阚棱有些烦躁的原因也是这个。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力,因为他们对于此事真的是没有办法。
沉默了半晌王雄诞开口道:“城中那几个兄弟……”
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阚棱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他说到一半不再说的原因。
城中有几个杜伏威的养子,他们关系平日里也不错。
但是他俩都明白,这个不错是建立在他俩成名出头,其他人还没有成名出头的基础上。
而到了现如今的这个情况,这几个兄弟到底有几个是真心的,有谁是真心的他俩谁也没有把握。
而不确定他们就不敢动弹,因为一旦动弹要是出事,那就相当于把把柄交到了辅公祏的手上。
这就相当于明摆着告诉他,我们已经察觉到了西门君仪有问题,我们非常在乎家人。
就算是辅公祏不想到西门君仪暴露这一点,他们已经安排了西门君仪,又安排一遍那重视程度就提升了啊!
如果辅公祏拿家人威胁他们,他们能不能狠下这个心?
现如今相当于已经明牌,两方人马保持着引而不发的默契,但是谁都知道对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于杜伏威而言,我知道你要反叛。
于辅公祏而言,我知道你知道我要反叛。
“不管如何,胡阳目前是可信的,但是他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
这个胡阳是杜伏威的养子之一,也是他告诉了两人辅公祏的两万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
这种内部分裂的事情,内部互相之间有对方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阚棱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他突然灵光一闪:
“你说晋王殿下既然已经知道辅公祏反叛,那么这件事是不是也有安排?”
王雄诞的眼睛也是一亮,说的对啊!
其实把王运还真没有啥安排,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又不是神,哪能面面俱到。
他只需要知道辅公祏可能会反,准备好打他就行了,就算不反浪费一些资源也没关系。
但是王运没想到,不代表他麾下的人马想不到啊!
他们本来就担任着为王运查缺补漏的责任,王运想不到的事情他们要补充好。
而这种毫不在乎己方将领家眷的事情,是非常非常伤人心的,王运的麾下自然不可能不考虑这一点。
而且这种不影响大局的事也没必要告诉王运,他们补充好安排下去就行。
能不能救回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有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的态度,才是真正的问题。
“这样,我们的命令是去拿下滁州,其余的不用多管,我领着兵马即刻进军滁州。
唐军这一万兵马将领是晋王的家将王伏宝,他应该知晓一些情况。
你快马前去询问一番命令,期间不经意间提一嘴,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准备。”
“行,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