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昨天才是小朝会的日子,但天不过五更时,宫中的太监便去各府传旨要他们进宫面圣。如此紧急之下,必然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进入政事殿的重臣们一个个都是心神不宁。
在看来参加小朝会的臣子,竟然是六部尚书都到齐了,波及的面如此之广,也就难怪大家心中更加不安了。甚至有聪明人已经猜到了什么,在此时期,能让皇上如此心焦的,怕也就只有南方的战事了吧。
众人正自猜测和惴摩之间的时候,殿外传来了脚步之声,在太监总管曹吉祥的陪伴下,英宗朱祁镇走进了大殿之上,来到了代表九五之尊的大椅上座了下来。
“臣等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待朱祁镇座下之后,众应旨而来的臣子们便跪倒在地,出声而言。
“平身吧。”朱祁镇目光如炬,在每一位重臣身上扫过了一遍,随后言道:“曹吉祥,将三更时分收到的八百里加紧传阅给众爱卿看看吧。”
“是。”曹吉祥答应了一声之后,便端着一人木匣,送到了吏部尚书陈循的面前。
尽管六部看似是平等,可吏部尚书一直有着天官之称,因为主管官员的考核的任免,自有见官大一级的说法。陈循本人又曾任过内阁重臣,此时先把消息传递给他知晓,倒也是合情合理。
陈循双手伸出,打开了木匣,将信件取出,很快的浏览了一番之后便一脸严肃的将信件送了回去。继他之后,户部尚书王佐等人也一一看过了这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很快众人都知道了信中的消息,殿中即便得安静了许多。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某种惯例,一旦有大事发生的时候,往往臣子们便会惜言如金,或许是他们也知道,越是大事越是不能轻易的表态,不然一句话说错,可能就会大祸临头了吧。
众臣不发一言,朱祁镇看过之后目光中带着少许的愠怒,他恨这些平时口口声声为国为民重臣明哲保身的态度,一到关键的时候,总是先自保,从不知道主动为皇家解决麻烦和问题。
只是法不责众,他总不能因为重臣的不表态而治谁的罪吧。即然他们不主动开口,他便一一点名即是。“爱卿们都看过了,云南形势危机,叛逆朱徽煣得交趾相助,总兵官梁珤死于阵前,局势颤危,湖广总督王来请求再派援军良将,众卿可有定计否?”
总兵官梁珤也算是知兵之人了,但依然还是死在了阵前,这的确出乎了众大臣们的意料。如今听到皇上问起对策,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敢发一言。
朱祁镇的话中之意,大家已然听出,湖广总督王来要求的是援军和良将,而其中援军倒是次要的,在知道交趾答应朱徽煣出兵之后,南明朝廷就开始已调拔军队之举,如今业也准备的差不多,先期赶去的援军便有五万人。
虽然援军的数量或许达不到先期的希望,但如果运用好了,倒也可堪一用,只有给足了南明准备的时间,再度调兵和征兵就是。但就是何人为将才是难事。
大明在经历了成祖、仁宗、宣宗三位皇帝之后,看似国家十分的强盛,可随着重文轻武的策略实施,战场之上可用之将已然不多。土木堡?一战之后,一些能战之将更是死之不少,在加上大明有了南北之分,如今朱祁镇手中可用的良将更是屈指可数了。
用兵先选将,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战场惯例,没有良将,即便是派出再多的军队怕也于事无补的。
只是这良将又岂是天下的雨水,随时可落呢?那是一定要经历过战阵,且往往身经百战之后才会出一良将的,纵看南明,显然是没有这样的人了。
当然,要说瘸子里拔将军也并非没有,比如说兵部尚书邝野便是知兵之人。但一来他年纪的确有些大了,怕是经不起战场的颠簸与劳累,二来如今正在整顿各卫所,也发现了不少的问题,若是此时将其人调开的话,容易引来内部不稳,如此便可能会动摇了南明的基石,方才更是可怕之事了。
不能用邝野,再想选良将便是难事,这才是朱祁镇召来大家的原因所在。
朱祁镇是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了,这便叫来大家,请重臣举贤。但这也同样是难为了这些重臣们。要说平时推荐人任某个文官差事倒是好办,甚至大家还会抢着安插自己的人手,毕竟治理一城一地,即便是出了一些纰漏也于大局无碍,最多就是落一个不识人的名头到了,但这可是战场呀,如今云南的局势又是如此的危急,倘若是一战不利,身死战场不说,更可能会直接动摇了南明的根本,这个罪名可非是某一人可以吃罪的起。
知道干系重大,便无人敢于此时推荐人选,一个个大臣们装聋作哑的闷头不语。
果然没有人于关键时刻分担国事,朱祁镇内心震怒的同时,目光即落在了吏部尚书陈循的身上,“陈爱卿,吏部管理天下之官员,可有合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