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也得有命才能走下去啊。”杜白坐在庭前石凳上,轻笑道,“苏家救了我的命,我便做他们的女婿。至于子孙的姓氏如何,这个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望向范毅林,却见对方面色深沉,便已经知晓了答案。
范毅林因为其家世,根本不可能去做一个商贾之家的赘婿,无论两家之间私交多么好,无论他是多么喜欢那个女子。
当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不了了之。
他自己也明白。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越是不甘心,对于杜白这个取代了他的人也是愤怒乃至嫉妒!
不过他也到底是官宦子弟,心思缜密,虽然一时恼怒于杜白的话语但也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打量了杜白两眼,冷冷道:“你或许不知道,我父亲与苏老爷曾是同窗好友,情同兄弟。虽然之后苏老爷科举不顺转而从商,但父亲仍旧感念往日的情分,与其交好,别的不说,苏家如今的生意能做得这般,有一半是我范家在暗中助力。”
“苏老爷也是感激我父亲的提携,愿意促成两家的婚事。只可惜后来突生变故……”
杜白饶有兴趣望着他,大概也能听出对方的意思。
只是其话语之间无形流露出来的几分高傲之意,却并不像是将苏家老爷看做一个长辈,那桩曾经的婚事,在对方眼中似乎也更像是一个下属对自己领导的巴结讨好,属于随手可以抛弃的交易。
如此,杜白也不禁有些怀疑起对方对苏婉妙究竟是否有真情实感,还是只是类似于孩子,那本该属于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了而感到不甘与愤怒?
只是不管哪样,他对于这家伙都没什么好感。
“我得知婉妙的婚事是在半月前……”范毅林双手背于身后,抬头望向远处,沉声道,“若是真寻得了一个好夫婿也便罢了,可我却打听得知,那个入赘了苏家的人只不过是一个连秀才都连考了三年才中的破落书生,甚至为了贪图苏家的财产甘愿入赘!”
杜白听到对方的评价心里有些怪异,虽然那是前身,不过毕竟对方现在说的就是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
“我与婉妙自幼相识,也最是了解她。从小心高气傲,才华不输男子的婉妙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男人!”范毅林猛地转身望向他,一声怒斥,“她是为了这个苏家才委屈自己嫁给了你,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你知道吗?”
杜白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对方此时的思想已经陷入了一个自欺欺人自我感动的死循环之中,不惜站在道德高点来指责他。
“范副使,我自认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也有信心让她相信自己做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至少我也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他淡淡答道,“再者说,这是我们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我们自会担待清楚,无须外人来操心过问。”
大概是“夫妻”那二字刺激了对方,压抑着心中的火气,范毅林走近两步冷声道:“我与婉妙相识十年有余,虽然缘分不足做不成夫妻,但我也当她是亲妹妹一般看待,自然不能看着她跳进火坑!”
“你若是贪图钱财,我可给予你五百两白银,你若是贪图美色,我可赠予你青楼美妓,只求还她一个自由,莫要再牵连于她。至于苏家的生意,我日后定会更多多照顾,让他们根本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