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假,我曾经在曲阜客串过几天教授,那里的学风当真严谨,学生们勤学好问那股子热情劲简直能将你溶化!”李岩念念不忘他在曲阜客串的那几天经历。
“这个曲阜的大学我那个听说过,据说李开阳将他命名为光华大学,不知道用意何在。”冒襄问道。
“自然是光大中华之意了,众位要是有机会不妨一看,我可以给众位引荐,以你们的才识做个客座教授一定没有问题,到时可以专心的做学问!”李岩说道。
“专心的做学问,身逢乱世哪里还有这样的期望,人命不如犬,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是了,李兄这次来南京听说是和皇上谈议和的事,不知道怎么样了?”侯方域插言问道。
“咳,别提了,一提起来就一肚子的气,我家大人本来是想止戈刀兵的,可是皇帝不领情,偏要占着江北,如此一来恐怕大军即将压境了!”李岩这话其实就是给阮大铖听的。
“来来来,李兄今日只谈风月不问政事,早就听闻李兄才学渊博,趁此良辰美景,何不赋诗一首以助雅兴!”阮大铖打岔道。
“好一个只谈风月不问世事,国之将亡,还有闲心在这里谈风月,当真是雅兴的很!”我在一旁讥讽道,阮大铖这么半天就在丑化我了,我早就看不过眼,于是在另一桌插言道。
“你是何人敢在此造次!”阮大铖听我讥讽他勃然变色,怒声斥道。
“我只是个北方的商人,看不惯说说而已你又能把我怎样!”我故意气道。
“既然到了南京恐怕就由不得你了,你出口不逊本官就可以治你的罪!”阮大铖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
“错,按照北方的法律你没有权利治我的罪,我有言论的自由,对吧李大人?”我向李岩问道。
“是的,是的,在北方有言论自由,就是当街骂李开阳李大人也不会获罪的,所有人都愿权利就政府的施政提出意见,县衙门前还专门有告示榜,所有人都可以将自己的意见写上去。”李岩跟我一唱一和的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真是奇闻!”众人都没有听说过,也十分向往。其实这也是刚刚颁布不久的法令还没有大面积推行。
既然李岩这么说,阮大铖也不能将我怎么样,更何况他顾及自己的颜面也不好在此事上纠缠,冒襄仿佛是诚心和他作对,说道:
“听朋友谈吐不凡,可否移至此桌一叙啊!”
“那太好了,早闻四公子大名,能有这样的殊荣实在是陈某人的荣幸!”我打蛇随棍上一抬屁股坐了过去,正好坐在董小宛的对面,一睹这江南名妓的风采。
“早就听闻董姑娘不但人长得好,比琵琶弹得的也是一绝,不知道今日是否有幸能听一曲,那么李某这次江南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李岩说道。
“既然李大人喜欢,那么小女子就献丑了!”董小宛也不客气从一旁拿过琵琶坐在那里弹唱了起来。
“烟雾弥漫秋水,月光笼罩白沙;
小船夜泊秦淮,靠近岸边酒家。
歌女为人作乐,那知亡国之恨?
她们在岸那边,还唱着后庭花。”
董小宛凄婉的歌声在江面上响起,再配合琵琶的节奏将唐代大诗人杜牧的这首《泊秦淮》演绎得惹人沉思,一曲终了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流经金陵的秦淮河是六朝有名的歌笑繁华之地,陈后主所作的《玉树后庭花》更是有名亡国之音。在这烟月迷蒙、水寒沙白的秦淮之夜,阵阵靡曼的歌声传入耳中当真是让人浮想联翩,此时董小宛唱这首歌用意之深实在发人深省。
而今,六朝早已灭亡,只剩下这苟延残喘的南明,众人均深有同感,阮大铖就是脸皮再厚也抓不住了,冷冷的看着董小宛。
董小宛轻轻的放下琵琶作了一个揖悠然道:“贱妾身体不适就不能再陪众位大人了,失礼之处还请诸位见谅!”说着袅袅婷婷的走入画舫再不出来。余人也都再无兴趣,起身告辞。
阮大铖当着众人的面下不来台心中自然怨恨,可是碍于众人在场又不能发作,脸憋得铁青,偏偏是众人都不拿他当回事,一个个的桀骜不驯。
阮大铖是个十分小气的人,心胸度量都不宽广,这次吃了暗亏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事后难免找董小宛麻烦,但那已经是后话了,秦淮那一夜后谈判又进行了数日,可是仍旧毫无进展,双方始终难以达成最终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