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白慕会想把他们全杀在烟州。
东方晞一死,白晨就会更加孤立无援,大宛的江山离移主也就不远了。
真是好算计,而且是很多年前就开始算计了。
杨涣哂笑,她竟是到现在才看清。
东方晞起身:“睡吧。”
杨涣“嗯”了一声,却站着没动。
直到他出去,且帮她关好了门,杨涣才慢慢坐在床边。
不免又想到两兄弟争位的种种。
在他们没离开建安城时,她还一直认为白晨控制着整个朝局。
至少在她眼里,白慕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而且很多事也能被白晨压制住。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关于她的婚事。
如果那个时候,白慕表现的强势一些,有如今掀杆而起的一半迫力,傅柏游根本不敢对他说什么,而且白晨也不一定挡得住。
可他当时只表现出了愿望,还有一些野心,当白晨把这事拦住后,他也就没再有其它行动。
那个时候杨涣还在想,莫非她之前的死,跟白慕并没关系,而是白晨在做怪。
因为怕白慕利用她手里的兵权,所以才会令人下手杀了她。
当时怀疑东方晞,也是因为此。
现在看来,却是白慕一开始就不相信她,设计把她弄死,让张子充顺利替上去,接管他觊觎已久的兵权。
杨涣低头,心下哇凉。
她没死在边疆敌人的刀剑下,而是死在两兄弟争位的阴谋下,何等悲哀?
她与那些已经战死的兄弟,不过是白晨白慕手里的棋子而已,没有温度,随意摆弄,用不着的时候,也可以任意丢弃。
她甚至想,如果他们都不死,而白慕也杀白晨成功,坐上帝位,那他们杨家是不是依然效忠新帝,效忠皇权?
也许她当初就不应该入军,不应该为将,不是怕死,而是不想做为别人权势相争的靶子。
如此一想,连回建安城的心思都没了。
回去又如何,一切真相大白,她又能做些什么?
天亮绿珠进来唤她,见她揣在被子里,一副懒懒的模样,还以为她昨日吹了风,不太舒服,忙着去把东方晞叫了进来。
东方晞在床边坐下,抬手去摸杨涣的额头,被她拿手挡了。
他便顺势拿了她的手腕,先把过脉。
“无事,可能是昨日累着了,你去准备些热茶来吧。”他吩咐绿珠。
等她出去,才探首望着杨涣的眼睛问:“怎么了?还在想昨日的事?”
“嗯,不知道这些年都忙些什么?不是给这边做嫁衣,就是给那这做,还真挺累的。”
东方晞抬手顺了顺她微乱的发丝:“人生大多如是,又不尽如是。”
杨涣掀起眼角看他:“你这话多矛盾,到底是,还是不是?”
他伸手拿了她的衣服:“先起来,梳洗后吃些东西,我们再慢慢说。”
绿珠早把洗脸漱口的一应东西送来,这会儿连热茶也端了过来,摆放在桌子上。
东方晞见她还是一动不动,便亲自把漱口水端到她面前:“怎么,三小姐赖床要赖到日上三竿?”
杨涣白他一眼:“国师大人什么时候沦落至此,要做这些丫头们的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