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杨涣怀疑军中有人算计她,自是把所有人都算在内。
秦隐虽然过去一直都是她的好兄弟,然此时此地再遇到他,却令杨涣不得不止步。
她别过脸去,对大夫说:“你去吧,诊了来告知我结果即可。”
但大夫被秦隐拦住了。
原因是有大夫看过了,不必再多事。
他还问了大夫,是谁请他来的,且悄悄追踪了一段路。
幸好绿珠功夫不弱,护着杨涣及时绕道,才躲开了他。
杨家遭此大难,秦隐却在此时现身,到底是好是坏,还真是难辨。
然而她身在相府,想打探外面的消息,实在太难了。
思讨间,人已经走到醉乡楼门前,乍一抬头,竟然看到秦隐就在里面。
坐在他们过去常坐的位置,正埋头饮酒。
杨涣心有防范,可为了真相也必须先踏出这一步。
她让绿珠在外面等,独自入内,直接走至秦隐的桌前。
他扫她一眼,懒懒开口:“小姑娘,这里是酒馆,不适合你,出去吧。”
杨涣站着没动,伸手拿了酒壶,去斟秦隐刚放下的杯子,却被他一手挡开了。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手还盖在酒杯上,语气却凌厉不少:“你家大人呢……”
也许是看到了她一身奴婢的衣服,又突然换了一种口气:“赶紧回去吧,别被主子看到罚你。”
杨涣手里还提着酒壶,把自己原先的身份压下去,堆了一脸天真的笑:“大哥哥,我刚从外面看,你与我兄长极像,他也总是喜欢来这里饮酒,还爱坐在这个位置,所以才走过来的。”
秦隐低低“哦”了一声。
杨涣又说:“我只给你斟一盅酒便走。”
她说的十分认真,又是一脸坚持的模样,秦隐只得把手拿开。
杨涣小心的,缓缓的把酒注入杯子,嘴也没闲着:“我兄长,再也不会回来了……”
秦隐还是心软,问了一句:“为何?”
杨涣抬头看他,一双杏眼里已经盈满一层泪雾:“他战死沙场了……”
这话如洪水猛兽,瞬间给秦隐来了个灭顶之灾。
他手握酒杯,嘴张着,却并未把酒倒进去,而是大口的喘气,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平息灌入胸中的惊涛骇浪。
杨涣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也是一阵堵。
不像是装的,他也没必要在一个陌生的小女孩面前装。
那是不是,他跟害自己的事无关呢?
从醉乡楼出来,隔窗看里面秦隐,他已经把整个酒壶都拎了起来,不要命的往嘴里灌酒。
有酒从他的唇角漏了出来,滴到衣服上,他丝毫不在意,只是喝的更凶。
他以前不这样的。
他在杨涣面前一直维持着军师的形象,斯文干净,冷静睿智,偶尔还会嫌杨涣邋遢,逼着她把穿了几天的衣服换下来,丢给侍卫兵去洗。
绿珠已悄然来到她身边。
杨涣收回目光,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她:“可有办法查查他如今在京中做何事?”
绿珠道:“自边疆归来,便辞去军中职务,每日以酒为伴,去的最多之处,便是大将军府。”
“辞军?你说他现在已经是个普通人了?”
绿珠点头:“军中将领换作他人,秦军师不知是悲伤,还是难以自处,所以就干脆辞了。”
杨涣转头,目光如炬盯着绿珠:“此事,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