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营……”
洪应文忍不住唤了一声。
“怎么了,还有啥事?”
杨帆回头,嚼着嘴里的牛肉奇怪地问道。
洪应文捏紧了拳头,沉思片刻,最后说道:“杨营,夜黑,注意安全……”
“切……”
杨帆不屑地轻哼一声,挥了挥手,转头一句话也没留下就消失在院门外熙攘的人流中了……
王氏见洪应文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上前小声问道:“官人,你今天是怎么了,到底出啥事了?”
洪应文摇摇头说道:“兴许是有些累了,夫人不必担心,你们先用饭,我去上个茅房……”
说完,洪应文快步向屋外走去,来到一处柴房后,将门反锁上,随后跑到角落里,再也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背叛了你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我不是人,真的不是人……’”
洪应文一边哭一边狠狠抽自己脸颊,一想到杨帆这些年和自己交情,更是心如刀割一般。
良久,他掏出那封就任文书,刚要准备撕毁,耳边忽然回想起白天回转茶楼遇到梁温时,他对自己所说的话。
“洪将军,希望你能好好跟总督大人合作,如若你敢背叛总督大人,你的一家老小就都会跟着遭罪,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也不想有这一天吧?
而且汉陵早有总督府的眼线,等你回到汉陵,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
想到这里,洪应文收起了那份就任幽州刺史的文书,痛苦的将头靠在背后的墙壁之上。
……
三月二十六,永安城……
刘策与宋嫣然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这几日整个永安城是张灯结彩,巨大的红绸铺满街道两侧,充满了喜庆的气氛,熙熙攘攘的过往行人止步观望好不热闹,大家都在为刘策的大喜之日感到开心。
“大酬宾,为庆祝军督大人和宋千金新婚大喜,本酒楼今日起至月底,新老顾客一律六折优惠……”
“蔽庄即日起至月底,为迎军督大人与宋嫣然小姐大婚,所有细棉布段五折起售……”
“本号即日起至月底,为祝军督大人和宋千金百年好合,任何新老顾客凡在店内购置瓷器,皆是买一送一……”
商人是最注重利益,在刘策和宋嫣然即将大婚之际,更是打出“大减价”活动,从酒楼茶肆到胭脂布缎,甚至小摊位也都不放过这样招揽生意的机会,大致就是让大家“买买买”。
不过这种促销方式在永安城百姓眼中倒是挺不错,在能为刘策庆祝的同时,也能花更少的钱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商人这么做,除了挣钱外,倒也是真心为刘策大婚感到高兴,因为刘策治下这些年,除了法定该缴纳的税和房租外,没有任何的不必要开支,相比以前在其他地方被士绅盘剥过税收本身好几倍的收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恭喜恭喜……”
几名满脸虬髯的胡商,拉着一辆装满草原干货的骡马车,穿着一身改良后的胡服,一脸豪爽的走在大街上,逢人就是拱手作揖,嘴里喊着生硬不甚娴熟的中原话。
对于这些胡人,永安城无论男女老少都不会避讳,已经习以为常了。在他们心中,有军督府边军存在,根本就不用去怕他们,现在的冀州已经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为的一名胡商领在推着骡马车到人口密集,两侧商铺贴满“大减价”的红条时,嘴里不由冷哼一声,让车队停了下来。
“太虚伪了……”只听那胡商望着绸缎庄门口张贴“五折起”的告示,忍不住轻哼一声,对周围的胡人同伙说道,“这些商人太过奸诈,而且毫无诚意,简直就是辜负了汉陵侯的信任,而我们草原上的商人不能跟他们学习,明白么?”
周围胡人不停点头称是,纷纷指责那些店铺表里不一,一时间引来周围行人的侧目。
见时机差不多,那为的胡商就深吸一口气,对其他一起合伙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
“来来来,看一看啦,为了庆祝汉陵侯新婚大喜,今日草原新鲜的干货,买一送二,快来买啊,错过了就后悔啦~”
这些胡商的吆喝叫卖声,很快吸引了人群前来围观……
“施粥啦,大家排好队,不要抢,一个一个来……”
另一处远离街市的民坊内一座员外府前,支起了一座座民篷,一个个半人高的木桶被几名家丁用车拉倒桌子边,紧接着一筐海碗分散在各张长桌上。
随着一名身穿锦衣的员外郎吆喝一声后,各民篷长桌前,一群衣衫褴褛的人,立刻黑压压排起了百余人的长队,等待着领取自己的那份粥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