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看了眼王不空，王不空转身从车里抱出骨灰盒，恭恭敬敬交到了蒋父的手中。

“孩子，孩子......”

蒋父一手捧着骨灰盒，一手轻轻地在上面颤抖抚摸着。

过了一会儿，他挤了挤纠缠在眼睛里的泪水，让自己的视线清晰了些，这才对杨瑞三人说道：“谢谢你们把我的孩子送回来，一路辛苦了，进屋里坐吧。”

蒋父虽说在田地里折腾了一辈子，但之前当过村干部，所以为人处世这方面是有板有眼的。

只是因为为人太过实诚，不懂变通，如今才闲在家里。

“爸，你怎么还把人往家里带呢。”蒋春夏不干了，一把拉住蒋父，又看向蒋秋冬，说道：“秋冬，是不是这小子害死了我们弟弟？”

“我不知道。”蒋秋冬也是心乱如麻，沉浸在悲痛之中。

“小子，你和我弟弟是什么关系？”蒋春霞看向杨瑞，质问道。

“我和他是兄弟，同时我也是他的老板。”杨瑞说道。

“那这么说，我弟就是在给你打工了？”

“可以这么说。”

“那就是你害死我弟的了？”

“是。”

杨瑞没有辩解。

不管是不是他害死的，总归蒋凉是因他而死，去纠结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我弟这也算是因公牺牲吧？你就带着他的骨灰盒来我们家？”

“还有他生前的衣物。”

这么多人在场，杨瑞并没有打开，而是将那装着蒋凉遗物的袋子交给了蒋秋冬。

“你还好意思说！”

蒋春夏突然暴怒，指着杨瑞的鼻子厉声骂道：“我弟弟是因公牺牲，你这当老板的，难道就不该赔偿吗？抚慰金呢！”

“姐。”蒋秋冬轻轻喊了一声。

因公牺牲事件每天都在发生，但想杨瑞这样，大老远带着下属的骨灰盒，亲自送到家里来的，反正蒋秋冬是没听说过。

由此可见，杨瑞说的无假，兄弟。

在蒋秋冬看来，杨瑞和她弟弟蒋凉，应该是真的有那种兄弟情，因为至始至终，她都从杨瑞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愧疚和悲痛，没有半点掺假的成分。

既然是这种关系，再谈钱显然就过分了。

蒋秋冬更多的是站在她弟弟蒋凉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但蒋春夏就不一样了，当年她为了走出农村，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机，死皮赖脸撒泼打滚啥都用上，这才嫁给了她那当公务员的老公。

在农村，公务员可了不得，铁饭碗稳了，一辈子不愁吃穿用住，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所以蒋春夏的婚姻，在乡下不少人看来已经是非常成功的一桩婚姻，而蒋春夏自己也这么认为，她认为自己出人头地了。

小的时候，她甚至痛恨过自己的父母，埋怨父母无能，不能给她提供良好的成长环境。

从这些个种种，足见蒋春夏的骨子里，已经是嗜钱如命。

这是个利益至上的女人。

“姐什么姐，我这是在为弟弟讨公道！”蒋春夏恶狠狠瞪了眼蒋秋冬，然后对杨瑞厉声说道：“我告诉你，我弟弟给你打工，如今出了事，那你就有责任，你必须赔钱！”

“对啊，必须赔钱！”

“老板啊，看你年纪轻轻，想来你父母都还安好，你设身处地想想吧！”

“从你大老远把我们蒋凉的骨灰送回来这点，我相信你这人心肠是好的，也相信你和我们蒋凉的确不只是上司和下属，更是有着兄弟之情，但交情好归交情好，该表示的不能不表示啊，这我们要是报警让警察过来调解，警察也会让你拿钱的。”

“小子，我告诉你啊，这里是蒋家村，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后面那些男女老少，先继有人出声讲理，也有人大声喝斥威胁。

他们倒不是和蒋春夏一样的心思，毕竟再怎样也轮不到他们拿钱，只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本着为蒋凉父母考虑的心理，这才出声助阵。

孩子都没了，弄点钱回来，以后日子也能过好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