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区区十六岁的年纪,却瞒了府里那么多年,竟是个会功夫的,身边还有高手保护她,难怪崔青派出的杀手都对她无可奈何。
这便更坚定了秦卿卿与之合作的心!
“青衣,红衣,明日务必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彩云庵又比连青寺更清幽,就不信她崔青耐得住!”秦卿卿吩咐道。
“是。”
消息传到潋芳馆,唐老太带了整府的女眷,就是没带兰九天,包括君氏都被她拉去了。
花影和月影嗤道:“硬给我们安了感染风寒的名头,连借口都懒得编了。我们大小姐还不屑去呢。”
兰九天看她们忿忿不平的样子,笑道:“没必要在意,本小姐可以确切的告诉你们,花期真的过了,待过些日子,咱们可以去观赏海棠花。”
“真的?”月影兴奋起来。
“当然。现下你们去吩咐李二和赖头,让老姜派人务必保护好我母亲。”兰九天说道。
“是!”
兰九天取过一本古战争要略,展开读起来。
窗边光影不知不觉流转,几个时辰过去了,兰九天忽然有些饿,抬目看去,近晌午了,院子里为何静悄悄的。
“花影,月影?”
竟无人应答。
出什么事了?兰九天迅疾提气,动身于外,立在廊中,霍然见院子里奴婢们东倒西歪瘫在地上,花影和月影倒在花坛边上,一灰白长袍的男人,立于院中,看着兰九天,嘴角含笑。
“君轻候?!”兰九天失声喊道。
君轻候摇摇头,从袖中掏出假胡子贴在脸上,说道:“不要大呼小叫,记住,在侯府,你只能叫我离候先生。”
“离候?”兰九天皱眉:“你的身份不便公布?”眸光扫向一地瘫倒的下人们,神情变得严肃:“离候先生,今日来是敌是友啊?”
君轻候笑道:“不要紧张,我只是点了她们昏穴,今日入府就是为告诉你,配合我,不要漏了我身份,明日你母亲在府里,我会入府自荐为管家。”
兰九天却没有惊喜,皱眉说道:“离候先生出场有些特别,叫九天不得不怀疑先生入府为我管家的目的。”
“是么?你怀疑我?”君轻候挑眉道。
“不错。虽然你是我舅舅,可恕我直言,九天对舅舅却没有任何印象,世事变迁,人心难测。九天以母亲,大哥的安危为重,怀疑一切。”
听言,君轻候满意一笑:“我姐夫总算生了个好女儿。以前大街小巷的传你追旦王的彪悍事迹,舅舅还以为你废了,如今看来,传言俱是假的。”
“也不尽然,舅舅,所谓世事变迁,你与我们毕竟这么多年毫无交集,以前的兰九天确实是你口中之人。”兰九天直言不讳。
“哦?这却为难舅舅了,我的外甥女现在明明不是那样的。”君轻候十分感兴趣的看着她。
兰九天抿唇一笑:“您的外甥女的确变了,彻头彻尾的变了,那舅舅呢,舅舅变了么?”
“哈哈,好,我便告诉你我现在的身份,你一定听说过血刃阁了。”君轻候一个纵跃,跳到廊下,旋身坐在栏杆上,微欠着身看着兰九天。
“不错,刚刚听说。”兰九天疑惑,他也知道血刃阁?
“我便是血刃阁京城分舵的舵主,”君轻候说完,静待兰九天反应,却见她狠皱起眉头。
“怎么了?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血刃阁是干嘛的?”君轻候问。
兰九天神情冷下来:“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舅舅,你说的若是真的,我不能欢迎你。”
君轻候吃惊一下,站起身,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们是不是杀手,以金玉论价,不论苦主?黄沙村屠戮村民的单子是你们接的么?”兰九天冷声问道。
“哦,”君轻候恍然大悟:“原来你芥蒂这件事。不错,黄沙村确实有单活,但我们阁主根本没下令杀村民,只说秘密将他们带走,后来便与你们遭遇上,还折了我二十五个兄弟。”
兰九天眸光翻转,“这便如何取信于我,你们二十六个杀手,明明杀气腾腾。”
“不信没关系,日后总会水落石出,不过我有更充分的理由。”君轻候忽然笑起来。
“什么?”兰九天拧眉。
“我们阁主看上你了,他要我服从你的一切指挥,还说你会是我们将来的主母,我跟你说啊,我们阁主可从没这么认真过,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感兴趣过。”君轻候复坐下,盘起腿来,悠然说道。
这是个理由么?现在他看上了我,若下次没看上我,那君轻候是不是有充分的理由要对我们不利?
经历了那样一种生死,亲戚的背叛和残害令她毛骨悚然,现在的她,难以相信任何人。
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大家风范,谨慎持重,秀外慧中,果然是做主母的料,君轻候满意极了,但她眉间深拧,眼神警惕,并没放下怀疑。
“这样吧,九天,舅舅承诺你,只替你办好封地一事,便撤离侯府,这件事不了,或者了断的不好,舅舅任你处置。”君轻候最后说道。
“好!就这件事,那么,明日见!”兰九天爽利出声。
“好!我走了!”君轻候也不拖泥带水,身子一跃,跳上屋脊,飞身而去。
兰九天挺身立于廊下,见远天云卷云舒,外面自有一番风云,而侯门深厚,庭院几重,自不失一方战场啊。
转眼便到了晚间,门上闹哄哄的,去彩云庵的太太姨娘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