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笑着安抚道,他对勇卫营之名虽有耳闻,知道这是皇帝最为倚重的一只强军,但对其真实战力却并不了解。
“下官就任勇卫营已近两载,虽未接触过大明其余官军,但对我勇卫营之战力还是颇为自信!勇卫营现已扩编至四万有余,赖圣上厚禄相待,全军粮饷充足,绝无苛虐士卒之事!日常更是操演不断,全军将士士气高昂,皆具无畏之心,誓言以死以报圣恩!下官此次所率两万余人中,有原卢大学士麾下之六千天雄军,其久历战阵,忠心可用!军中有中型佛郎机炮一百门,每门重约五百斤,由于其有子铳装填,施放极快,故对敌之密集阵型杀伤极大!另有重型红夷大炮十门,每门重约一千五百斤,由牛车拉拽,其虽笨重,但对远在数里外之敌有较大杀伤,用来攻城亦是甚佳!待攻取义州后将其置于城头,实是守城之利器!攻取义州,唯火器耳!到时且请洪公作壁上观即可!”
一提到勇卫营,茅元仪语气中是满满的自豪。
据他所知,整个大明数十万官军中,唯有勇卫营和京营是以火器为主。日常他率部操演时,经过改良的火器和火药威力惊人,更使得全军上下士气高涨、信心倍增。
洪承畴虽然领兵十年,但所率边军中仍是以长枪大刀弓弩为主,使用火铳的士卒极少。由于长期以来一直是流动作战,火炮笨重携带不便,军中只有数量不多的虎蹲炮,佛郎机之类的大炮更是从未装备过。他对火炮的威力倒是有所了解,但从未见识过这种装备大量火器的官军的作战方式。因此当他听到两万人的军队中居然有一百门佛郎机炮、十门红夷大炮时,而且茅元仪满是自信的话语后,除了惊讶以外,心里也是将信将疑。
“呵呵呵!既是止生对夺下义州把握十足,那吾也就宽心不少!此战关乎重大,容不得半点差池!义州之敌人数虽少,然战力不凡;勇卫营此次皆为步卒,为防建虏以马队冲击,故宁锦须遣马队遮蔽步卒两翼,一切布置妥当后,大军即可开拔!”
为了稳妥起见,洪承畴决意还是要从辽西将门中抽调马队,防止勇卫营在建虏马队的冲击下大举溃败。
勇卫营刚一到达松山,锦州的祖大寿便得到了消息,为此他特意将两个堂弟祖大弼、祖大乐,以及祖泽润、祖宽、吴三桂等下一辈中的佼佼者召集到一起,商议京师突然派兵出关的事宜。
“先是洪亨九以大学士之衔督师蓟辽,洪某人尚未有何动向,这突然又遣了两万精锐前来宁锦,朝廷莫不是要对我等下狠手不成?你我戍守辽西多年,多少亲眷子弟命丧于此,敢不成朝廷一点旧情不念?俺们花了恁多银两,事到关头,那几个重臣怎地一丝风声都没透露?”
正位上的祖大寿眉头微皱,语气中略带着烦躁。
祖大乐与祖大弼对视一眼后开口安慰道:“大哥切莫胡乱猜想,朝廷要是想对付咱们,还值当调派大兵?来一伙太监厂卫,手拿圣旨问罪,咱们还敢造反不成?俺在关内剿贼近两载,听闻皇上性子甚是宽容,没听说皇上和以前那样逮这个拿那个的。咱们辽西上下现下还能派上用场,皇上是明白事理之人,应当不至于翻脸!长伯,你说是吧?”
祖大乐和吴三桂曾经同在洪承畴手下听命过,他知道吴三桂交游广阔,了解的朝廷秘事比他要多,消息也格外灵通。虽然直觉告诉他,朝廷大军到来并非为了对付祖家,但在心里拿不准的情形下还是向吴三桂发问道。
眼见书房里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明白这次大军前来,可能与明春战事有关的吴三桂抱拳开口道:“三舅爷所说甚是有理,孩儿亦觉着朝廷此次派兵前来并非为我辽西之事,或许是为了征讨建虏、顺便立威警示我辽西不成?孩儿与洪督师帐下幕僚沈先生交好,要不孩儿前去打探一番?”
祖宽大咧咧的道:“大伯勿要多虑,咱们祖家又不是反贼,值当朝廷动用大兵?再说这几年咱们也听从朝廷调遣,派兵入关剿贼立下功勋,皇上阁老们都记着咱的好呢!万一朝廷要是降罪,俺就去找卢督帅求个人情,保准屁事没有!不过长伯既是人面熟,那就赶紧去打听打听,别吓得大伯晚上睡不着了!哈哈哈哈!”
祖大乐怒斥一声:“大宽,说话嘴上缺把门儿的是吧?再没大没小的,老子把你吊树上抽死你!”
祖宽嘿嘿笑着别过头去,祖大寿没功夫和这个混蛋侄子计较,而是连声吩咐道:“长伯,你携重金速去松山寻着沈先生打探一番,有事赶紧回来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