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年突然地说:“但其实只要你们能够拿得出足够的资金,达成合同所要求的条款,也就算是履约了吧?”
说是这么说,这也称得上是解决问题最直接最粗暴的办法,但——
林初时沮丧地说:“但我们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所以他哥才又开始到处拉资金,想要填补这个窟窿,但可想而知的是,之前就不可能的事,现在还变得更麻烦了,更不可能有人愿意了。
如果聂寒真的有意要对他们动手,说不准到时真的要变卖公司,抵押财产才能解决了。
乔斯年突然地出口:“如果我说可以帮忙呢?”
林初时猛地抬起头,瞪大眼地看向他。
乔斯年看着他,说:“如果是资金方面的问题,我可以在能力范围里向你们提供帮助。”
林初时张大了嘴,下意识地说:“不,这个额度很大的,不是什么简单的小忙,师兄你不用……”
但乔斯年难得一次没有顾及得到风度,称得上是急促地打断了林初时,他说:“我知道。”
乔斯年脸上的笑意不再,整个人都有种严肃郑重似的,不自觉地微微绷住了脸,竟然像是有些紧张地,他抿起嘴唇,说:“我知道这不是儿戏,是一笔不小的资金,但是如果这能对你有所帮助,能帮你度过困难,那我将会很高兴,并很乐于它能派上用场。”
“我说过,如果你遇到困难,欢迎你向我求助。”乔斯年说着,突然又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说,“我是认真的,而你显然没有把我的承诺放在心上。”
林初时从来没见过乔斯年脸上这样的神情,他有些被震撼到,又感到了惊慌,不自觉地别开了目光,没有再和乔斯年对视,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慌乱地说:“师兄……”
乔斯年看着他的目光里仍然宽容而温柔,只是却又多了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容林初时逃避地,他说:“你知道我在听说了你和聂寒之间的事后,我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吗?”
“我竟然是觉得遗憾。”
乔斯年眼中微微一沉,说:“遗憾当时帮你的那个人不是我;遗憾我在远隔大洋之外,第一时间不在你身边;遗憾我顾虑良多,为了维持与你的友谊,又矜持不肯先露痕迹,才让别人趁虚而入,得到了这个机会。”
林初时瞳孔放大,眼珠颤动,乔斯年说的话仿佛在耳边引起了阵阵回声,掀起惊涛骇浪,让他整个人惊骇交加。
“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当时更坚持一点,如果能向你提供帮助的人是我,你是不是就……”乔斯年及时地止住了,他顿了顿,深深地看着林初时的眼睛,声音有些低沉,“所以这次,我不想再错过机会了,小初。”
最后两个人的咖啡都没有喝上两口,就结账了。
林初时从咖啡厅出来,坐上车回家,一路上整个人一直有些神思不属,脑子空白。
手机揣在兜里,响了几遍,他也没听见,直到回家后,躺到床上拿出手机才发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全部是来自于同一个人的。
林初时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和名字,几乎感到一种疼痛和酸楚地,他把脸埋进枕头里,将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
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的意思,没过多久,来电铃声又响了起来,十分执着,好像只要他不接,就不会罢休似的。
林初时在阵阵心悸和头疼里,到底还是接了起来。
他的声音都有些恹恹的了,十分地没精神:“喂?”
对方好像是顿了顿,才发出声音:“你怎么了?”
林初时莫名又有些觉得鼻酸起来,但这种时候,在对方面前表露出软弱的迹象,好像十分地不合时宜,他揉了揉鼻子,把那种涩意逼退回去,说:“没什么。”
声音却还是有些模糊。
聂寒那边又静了静,林初时不知道他现在还打电话来干什么,而且也都还是不说话。
林初时只好自己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聂寒却没有回答,反而问他:“怎么一直没接电话?”
林初时被他理直气壮的口吻气得要死,好像自己理应接他的电话,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他忍住气,说:“白天的时候,我爸他们是不是已经和你见过面了?”
聂寒嗯了一声。
林初时惊呆了:那你还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林初时:“你们谈了什么?”
聂寒语气听来不太好:“谈离婚,还有撤资的事情。”
林初时脑子里神经一跳,但还是哦了一声,问:“然后呢?”
聂寒声音硬梆梆地,说:“我说过了,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