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

两人闻言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句，撇过头去互不搭理。

裴寒音的眼底则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柳秦川扭着头不看杨佑安，但却撅嘴对杨佑安说了句话：“我要回家。”

“想得美。”杨佑安冷笑：“回家？下辈子吧。”

“你……我烦死你了！”柳秦川气愤地扭回头指着杨佑安大骂，然后满心委屈地趴在了桌子上。从前在逍遥谷的时候她时常想着逃出去玩，如今被杨佑安欺负着，这才回忆起了逍遥谷的好。

杨佑安没有去管最近经常气急败坏的柳秦川，而是继续向裴寒音叨叨：“真的不打算回长安吗？你要是想向我娘道谢，应该亲自去才有诚意。”

裴寒音的回答只是干脆利落的两个字：“不去。”

杨佑安死皮赖脸，“那你留在敦煌城干嘛？想住在那个千佛窟里？那我下次来找你你会不会变成只白毛猴子蹦出来啊？诶用不用我给你带两个桃子来啊？”

裴寒音面色平静，微微动了下手指，那柄原本属于他的短剑就悬停在了杨佑安的眉心。

杨佑安感到了一丝冷冽，悻悻一笑，伸手拿下短剑收回了机括中。

柳秦川趴在桌子上做了个“活该”的口型，结果被杨佑安重重地弹了一下额头。

裴寒音继续安静喝茶。但杨佑安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转了转眼珠继续道：“行，你不愿意去长安我也没本事把你绑过去，不过我想托你办一件事，很简单的一件事，这个你可一定要答应我。”

柳秦川今日就是气儿不顺，还没等裴寒音说话呢，先翻了翻白眼对杨佑安道：“你现在笑得跟个黄鼠狼似的，裴公子能答应你就怪了。”

裴寒音很难得地投给柳秦川一个赞同的目光，那目光令柳秦川挺了挺腰杆，底气都变足了。

杨佑安很气愤地指着柳秦川的鼻尖儿道：“你闭嘴，我一会儿收拾你。”

“到底什么事？”裴寒音问道。

杨佑安转回头来，开门见山道：“我想请你替我去辽东郡揍一个人，那人是辽东铁骑总统领，名叫符离。那家伙好认得很，大晴天的也要提一把伞，不过那伞好像又说道，铜墙铁壁似的根本穿不透，我提醒你留心着。对了，揍归揍，胳膊腿任你卸，但记得留条命。”

裴寒音轻微点头，却道：“不去。”

杨佑安捂了捂胸口，摆出一脸做作的痛苦。

柳秦川瞧着一次次被拒绝的杨佑安分外乐呵。

“为什么不去啊？你总蹲在那个佛窟里悟剑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找人打一场呢。”杨佑安道。其实他很大程度上是不希望裴寒音留在敦煌城，他怕这个天赋卓绝又缺少人情味的家伙再次强登剑境，谁知道那个时候他又会被反噬成什么样子？

杨佑安在千佛窟前说要帮他杀今释澹岩的话不是玩笑，他也绝不会让裴寒音独自一意孤行，复仇的方法有很多种，杨佑安自然不希望他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只可惜以杨佑安现在的功力，不可能对付得了今释澹岩，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给裴寒音找些别的事情做，尽量拖延些时间，也许一些时日后，事情就会有转机。况且他现在确实没有独自对付符离的把握，如此才更需借助裴寒音帮忙。

但是他忘了裴寒音以前是属石头的，不臭但是很硬的那种。

所以杨佑安忽然嘀咕了句：“铁石心肠啊。”

裴寒音冷清地望着他，一双眸子如幽静深潭，仿佛陷进去了就再也挣扎不出来了。

杨佑安避开他那种可以把人看穿的目光比划着说道：“你是属石头的，我是属鸡蛋的，一碰上你我就没骨气地稀里哗啦碎了满地。”

柳秦川找死一般表情夸张地向裴寒音补充道：“还是蛋清蛋黄和蛋壳黏在一块儿的那种，特别恶心。”

“柳……秦……川……”杨佑安咬牙道：“我说真的，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家了。”

柳秦川破罐破摔地想要还嘴，却忽听裴寒音轻声问了句：“辽东郡？”

杨佑安一愣，随后点头不迭。

裴寒音沉默着继续喝茶。

杨佑安点完了头还是傻愣着，直到柳秦川捅了捅他，小声道：“喂，你这臭鸡蛋好像把石头砸碎了。”

“你才臭鸡蛋。”杨佑安骂着却露出一脸的得意神情。

柳秦川趁他心情好，拽着他的胳膊再次说道：“我要回家。”

杨佑安回送给她四个字：“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