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华挠了挠耳朵，疑惑问道：“奇了怪了，你今日怎这么早就醒了？”

顾希文转了转眼珠，笑道：“我陪阿约赏月，没睡。”

“又不是十五，赏哪门子的月？”延华白了他一眼问向黎约：“阿约，他说的当真？”

情绪还未平息的黎约抬起头来敷衍地对延华点了点，随后便又把脑袋戳了回去。顾希文懒得与延华多费口舌，抖了抖袖子把黎约遮在怀里，边向自己屋里走边道：“不跟你说了，老头我要睡个回笼觉，你莫要吵我。”

延华却还不死心地对着顾希文的背影大声嘱咐：“阿约，别跟这小子学坏。”

话音还未落地，顾希文的屋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延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困意早已消融，上完茅厕后就坐到逍遥居门口看日出去了。

延华也不知自己独自坐了多久，忽觉搭在青石阶上的手背痒痒的，转头去看时，果然瞧见那小狐狸已乖乖坐在他的身边。

“顾希文当真睡着了？”延华问道。

“嗯。”黎约应道，又抬头瞄了延华一眼。

延华瞧见黎约欲言又止的模样后，呵呵一笑，又道：“怎啦阿约，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黎约低着脑袋踌躇了片刻，又转头望了望顾希文的屋子，这才小心地问道：“师父……您……您当年为何会收了顾希文做徒弟？”

延华闻言笑意更深，不回答却是反问道：“我缘何会有这么个徒弟你不知道？那忘川河边的引魂灯，也不是谁折的。”

黎约闻言愕然，怔了良久后才问道：“您……您是怎么知晓此事的？”

“华山之行见了我那故交白尹。”延华并不隐瞒地说道：“当年他把顾希文带到此地时并未多做解释，我这次见了他，他才把你为顾希文转生的所做的事说给我听。只是……他说的仓促了些，我到现在还不知，你为何会在顾希文转生之前被仙府的人带走。”延华说罢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道：“自然，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黎约不出延华所料地沉默不语，延华也确实不多问，眯起眼睛继续看太阳，等那太阳又升上去几分后，他才听身边的狐狸小声道：“我真不知道那东西是千年才有一株的玄芝，我当它是寻常的蘑菇，饿急便吞了，由此才惹了个偏要我性命不可的仙家。他转生之前，我疏忽大意地被捉了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但还好……总算是……总算是还能见到他。”

一番话乍听有些莫名其妙，可当延华细细思量的时候，忽而心下一惊，转头向黎约问道：“莫非当年那天煞星号令游魂与仙家为敌，说到底是为了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