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大营的军队大部分已经随睿王去了前线,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宁国公要调走三万,徐将军不如禁军副统领那般好糊弄,就算是宁国公亲自来,他也走了标准的流程,拿出自己手里的一半虎符,与宁国公手里的校验,验过之后,发现并无不妥,宁国公还执有皇上的手谕,这才信了他的话,立刻调遣三万将士,交归宁国公使用。
西郊大营的将士加上督京卫再加上禁军,一共足足凑了五万大军,连夜出城,赶往普陀山,此次造反,宁国公亲自上阵指挥,他的儿子做先锋,直击普陀寺。
或许是傅徇听到了风声,大军到达普陀山脚下的时候,就有一队禁军在此设下了埋伏,宁国公没有料到这一层,但是他仗着人多,硬生生闯出了埋伏圈,之后,他命军队分为两组,一组急攻,一组缓缓跟进,虽然普陀山的地形易守难攻,但是傅徇只带了两千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急攻的那组很快扫清了沿途的阻碍,一直打到普陀寺的头天门,寺庙里的武僧在山门口摆阵迎接,面对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无异于以卵击石。
宁国公的儿子袁朗带着急攻的队伍在山门口喊门,他大叫:“普陀寺众僧挟持陛下,有造反嫌疑,臣特来救驾,众将士务必保证陛下安危,对阻扰者,格杀勿论!”
“是!”众将士大呼!
傅徇在寺庙里听到这一声对话,止不住冷笑,造反就造反,还打着勤王的旗号,真是脸大。听着外面的打杀声音越来越近,普陀寺众僧又急又气,急的是人少恐抵御不了进攻,气的是他们凭空污蔑普陀寺的名声。
住持站在傅徇身边,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捻起手中的佛珠,对傅徇拜一拜,缓缓道:“陛下,老衲觉得时机到了。”
傅徇放下手中的茶盏,安静听了一会,外头的声音确实已经杀到三天门来了,傅徇于是点点头,“可以收网了。”
住持回一个礼,冲站在门口的一个长老示意,长老立刻推门出去,不多时,普陀寺众僧房屋舍,后山丛林中,一齐涌出无数个身穿盔甲的将士,他们速度之快,吓得那些不知情的僧人呆若木鸡,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方。
很快,外面原本单一的攻打声变成了交战的厮杀声,傅徇隐藏在普陀寺的将士数量并不多,只有一万人,但是各个都是精锐,很快就将宁国公的先锋队打得节节败退。
袁朗不知道傅徇竟然留了这么一手,当下就吓个半死,但手底下一点没有放松,甚至比此前进攻的更加凶猛。傅徇既然设了埋伏,那就说明他必然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此事已经开始,断然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袁朗另派人下山通知他的父亲宁国公,要他派第二队迅速上山增援。宁国公得知这个消息,也是十分震惊,他没想到傅徇竟然是特意做了个局引他往里钻,想到这里,他气极了,下令剩下的将士迅速上山增援。就算傅徇有埋伏那又能怎样,一个普陀寺能藏的了多少人,他五万大军齐上阵,不信攻不下来。
可是他们后续的部队还没走到山门,身后便传来了马蹄声和呼喊声,一群黑压压的骑兵迅速朝他们冲来,带起的尘土飞扬,漫天灰尘中宁国公甚至看不清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只认出了冲在最前面的将领是睿王。
他心里猛地一沉,便知道完了,他们此时身处半山腰,退无可退,只能迎面接上睿王骑兵的攻打,步兵打骑兵,本就实力悬殊,更何况睿王带来的骑兵还是精锐部队。
原来他竟然没有去百集,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宁国公被睿王斩下马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清楚这一点。
“宁国公企图谋反,在场所有将士,不知情者立即放下兵器,本王暂且饶你们一命,执迷不悟者,杀无赦!”睿王振臂高呼。
宁国公带来的将士有的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在助纣为虐,有的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根本搞不清楚谁对谁错,他们只知道要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此时停手是最好的选择,于是纷纷放下武器,宁国公这边一下子军心涣散,彻底没了抵抗之力。
周太后坐在永寿宫假寐静等消息,手里数着一串佛珠,突然,佛珠串线毫无缘由地断了,紫檀木的佛珠七零八落掉落在地上,崩的到处都是。周太后心里一惊,倏地睁开眼,坐起身来。
边旗正巧推门进来,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慌张,周太后见状更是不安,忙站起身问道:“情况如何?”
边旗噗通一声跪下,哭道:“败了。”
周太后浑身失力,跌坐在椅子上,手里剩下几颗佛珠也应声而落,一颗砸在她的鞋子上,转了两圈,才咕噜噜滚下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里似乎有无数人在吵闹呐喊,吵得她无法安宁,她瘫软在椅子上,用力撑着头,面如死灰,这次是一点颜色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