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徇皱眉对金福说:“朕几时说过禁足后伙食也可以不按份例来的?”
金福心道,您都把人禁足了,御膳房自然是看您脸色行事,面上却道:“御膳房那起子奴才惯会拜高踩低,奴才回头就去说。”
傅徇细细喝完杯中的酒,天色已经不早,他道:“这酒不错,朕改日再来和你下棋,记得备上这种酒。”说罢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沈之秋也站起身恭送他,傅徇看着他单薄的衣裳,开口道:“火盆就留在这里,炭火用完了再领一份就是,这样冷的天,也不怕冻坏了。”
银杏心中大喜,忙磕头谢恩,“奴婢遵旨。”
直到傅徇走出殿门不见了身影,沈之秋才从地上起来,银杏扶住他,欢喜地说:“太好了!皇上终于来看主子了!”其余几人脸色也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沈之秋将汤婆子递给她,转身收拾着棋盘,看一眼两个燃的旺盛的火炉,心里有些松快,但更多的是失落,从今往后,他每一点好处都要看这个男人的脸色了。
雪融后,凤仪宫传来好消息,皇后娘娘已经有孕三个月,合宫大喜,沈之秋也被解了禁足。
周太后一早去看过皇后后,脸色便不太好,但也只是在回到永寿宫的时候才表现出来,她坐在软榻上拨弄着手里的琉璃手炉,对边旗道:“她倒瞒的好,都三个月了才放出消息来。”
“皇后娘娘头一胎,难免小心些。”边旗说。
太后沉着脸,“在周家的姑娘进宫前,不能再有妃子怀孕了,一定要让我们周家的姑娘生下皇帝的第一个皇子。”
“太后有好的人选了吗?”边旗疑惑问道,周意好已经不能再进宫了,如今周家她想不出还有谁。
“意好的庶出妹妹,再过一年也满十五了。”太后有些无奈,若非必要,她是不愿用庶出的女儿的,但是周家如今放眼望去,合适的人只有她一个,只是她如今也才十四岁,还要再等上一年,这期间如何防止其他妃嫔怀孕,却是一件难题。
边旗也正是想到此处,便说:“皇后娘娘已经有孕三个月了,怕是不好下手,若她生下一个男孩该如何是好?”
太后冷笑一声,“有命怀也要看她有没有命生下来,郑婉儿当初生大公主的时候,可是险些一尸两命呢,如今大公主好容易长大了,她也变成了个吃斋念佛的性子。”
边旗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道:“奴婢会好生看着凤仪宫的动静,至于其他妃子,您也不必过于忧心,陛下不是个留恋后宫的人,不然也不会到现在只有一个公主。”
太后面色稍微松动,接着边旗的话头说,“这话你说的不错,也幸好皇帝不留恋后宫,哀家才能有这些谋划。”说罢话锋一转,“对了,那日选秀进宫的安南候的儿子如今是个什么情景?”
边旗回道:“进宫后陛下一直没有召见过,十月时还被禁足了,前两天才听说皇上去了一次,没留多久便走了。”
“他选个挡箭牌进来,哀家可不能看他这么浪费了,女人能怀孕,他可不会,去把皇帝叫来陪哀家说说话。”
傅徇来得很快,一进来便很恭敬的跪给太后请安,仿佛还是从前那个唯太后命令是从的二皇子,“儿子给母后请安。”
“快起来,地上冷,仔细伤到膝盖。”太后慈爱笑着,招呼傅徇陪她在暖阁坐下,将桌上的茶水推到他面前,关切道,“一早上在皇后那边忙了半日,想必皇帝也累了,坐下来歇歇喝杯茶。”
傅徇笑着接过喝了一口,“多谢母后关心,雁珺初次怀孕,心里有些不安,儿子便多陪了陪她。”
太后也笑,“是该高兴,永淑都三岁了,这才传来第二个好消息,皇帝平日要多看顾皇后。”
“这是自然的,母后也不要太担心,太医说过胎像很稳。”
太后满意点点头,又道:“只是也别光顾着皇后,其他人也该一视同仁,哀家听说沈选侍进宫几个月了,皇帝还一直没有召见过,是什么原因?他可是你一眼相中的。”
傅徇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微笑,回道:“前几个月他因为一些事得罪了林婕妤,朕罚了他,也是想给他立个规矩,免得日后他仗着选秀那日的恩宠恃宠生骄。”
“罚也罚过了,别让人伤心才好。”太后劝道。
傅徇道:“母后教训的是。”
这场母子之间的谈话进行的十分愉快,傅徇还留在永寿宫用了晚膳才回承光殿,他歪在软榻上盘算着太后的意思,随后唤来金福,让他暗地里多派些人看顾皇后。睡前喝着安神汤,傅徇突然有点想念那日在甘泉宫喝过的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