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了,爹爹死了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小女孩说罢咬住了嘴唇。
钟以士一把搂住小女孩,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在大街上哭得不可开交。
钟以士对赵广前说道:“赵大哥,我想……我想把这个小女孩带走。”
赵广前愣住,心里想我们这是行走江湖,不是游山玩水。师傅收留你已经是破了镖行的规矩,你怎么能再捡一个小孩子呢?
赵广前冷冷地道:“这件事我做不得主,得回去请师父的示下。”
钟以士明白自己这个请求有些过分,顿时羞愧万分,忙由身上掏出钱袋,想要把所有的钱都留给小女孩。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抢过钱袋,扭头便跑。
那人衣衫褴褛,披散着发辫,赤着双脚,却跑得飞快。钟以士又急又气,大喊一声:“站住!”拧身追了过去。
赵广前稍一打愣,觉得这半天太晦气,诸事不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遭了抢,心里便发了狠要逮到那人痛打一顿出出恶气,于是也撒开双腿紧随其后发力追赶。
赵广前跟着师父练过轻功,虽然不像师父有着“水上漂”的美名,他想,追上一个叫花子应该不在话下。哪知追了半天只能望其项背,却总是落下十来步的样子。
赵广前追了两条巷子,终于气馁,向钟以士道:“合该破财,别追了。”
钟以士道:“钱袋里有母亲留给我的手镯,就这点儿念想了,我一定要拿回来!”
赵广前心里念叨着,怪不得镖行里有走镖不能带女人的规矩,女人果真麻烦。可还是再次跑起来。
又追了一阵子,那个叫花子突然回过头道:“别追了,你们追不上的。要想拿回东西,傍晚去广胜寺后山找丐帮。”
赵广前和钟以士收住脚,弯着腰喘息半天。赵广前道:“若不是门规森严,小爷一个飞镖要了他的狗命。”
钟以士经他一提醒,顿足道:“呀,我也能使飞镖呀,何必要他的命,一枚石子不就击倒他了么!”
二人相视半天,不禁哑然失笑。
赵光前怜惜钟以士才刚丧父,决意帮她拿回母亲的遗物。
广胜寺在县城东北三十里外的一座山脚下,二人不敢回客栈骑马,便租了辆马车前往广胜寺。
到广胜寺时恰好时至傍晚,寺里的僧人正在做晚课,诵经的声音回荡在山坳里,像清澈的山溪水,叮叮咚咚地撞击着疲惫的心扉,赵、钟二人都觉得心静了许多。
钟以士在寺外驻足倾听片刻,蹑手蹑脚走进去,在大殿门外跪下,磕了头,竟再也不想起身。
直到晚课完毕,赵光前向一个僧人打听丐帮的所在。僧人道:“后山上有个神仙洞,住着一些乞丐,不知是不是你所说的丐帮。”
赵广前扯了钟以士便向寺庙后山走。钟以士道:“赵大哥,我忽然想通了,一切都是虚幻,那镯子我不要啦,咱们回吧。”
赵广前哪肯罢手,“小爷让那贼捉弄半天,如今来都来了,岂能空手回去!”
寺庙后山果然有一个山洞,洞外架着一口大锅正在煮晚饭。赵广前喝问煮饭的小乞丐:“喂,你们当家的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小乞丐白了他一眼道:“我们不舍粥,要吃东西去前面寺里找和尚。”
赵广前不再理睬小乞丐,抬腿便往洞里闯。洞里刚点了松油灯,可以照见里面横七竖八或躺或坐地挤满了几十个乞丐。
钟以士担心赵广前出言不逊,冲众人拱了拱手抢先说道:“诸位大哥,请问哪位是当家的?”
一个侧卧在后山墙的络腮胡道:“稀罕,咱这山洞里竟来了贵客,掌灯上去,我瞧瞧来得是哪路神仙。”
有人摘了灯上去照赵、钟二人的脸。
赵广前道:“不怕你看,我二人是来讨债的,拿了东西就走,今后咱们再不会见面。”
“讨债?哈哈哈,兄弟们,听见了吗?还有人向咱要饭的讨债。你们老实讲,谁多拿了人家的吃食,快还回去!”
洞内一片笑声。
赵广前道:“当家的,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有难处大家相互帮衬是应该的,但是动手抢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在下可从未听说过丐帮可以抢人的说法。”
“丐帮?这位兄弟,你找错地方了吧?我等乞讨为生不假,可不是什么丐帮!”络腮胡道。
“有人抢了我们的东西,留下话要我二人到这里找你们丐帮讨回,当家的想耍赖不成!”赵广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