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这事儿就是得不要脸!她在心里又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助攻身份,再一次口头表彰了自己优秀的助攻才干。
俩人相处,那脸皮就是得跟鞋底子纳的似的,得厚才行!
吃完了饭,常乐芙立刻自请去刷碗,经过她哥的时候激动万分,在他身后比了个“耶”。
小树苗啊,姐姐可算要盼上这么个枝繁叶茂的时机了,老娘我,可是嗑到真的了!
她在心底叉着腰狂笑着去刷碗了。
关毅感觉到他妹经过之后裤兜里突然一沉,心知这丫头子又给他塞东西了,手伸进去一摸,嚯,一沓外方内圆的小袋子,一个头尖身窄的小瓶子。
联系起前两天从她那收缴的本子画儿,不难猜是什么东西。
这孩子,还真是费心了……等会儿,她从哪买的?!
常乐芙哪能让他逮着自己这点罪过,刷完了碗就火速离开战场,躲进自己屋里了。
关毅看了眼坐在座子上没起来不知道干啥的丁睦,咳了一声,说:“我……那什么,你先洗?”
丁睦点点头,仍旧低着头,尽力平静地走了。
关毅看着他后脖颈子通红一片,心里“轰”一声烧了起来。
他偷么把那小袋子捏出来一个角,顶上写了一行英文字,他捏住了,看见那开头第一个字母是“d”。
听说过。
没用过。
手机振动了一声,他拿出来一看,常乐芙发过来的:“哥,我跑了八家论坛,替你寻摸了个这东西,据说好用又舒服,您要是满意,就别再生我气了。”
他没忍住,笑了半天,干脆利索地把常乐芙的号拉进了黑名单。
一码归一码,她莽撞冲动的事儿不能用这个抵。
他心里翻滚着,跑到一楼的卫生间冲了个澡,又觉得不够冷静,还在外头把那个“心形”游泳池踩了一遍。
等他进卧室的时候,丁睦也洗好了,脸通红,跟关毅说他伤口好了。
他搂住丁睦,细细地亲,慢慢地吻,心里都是怜惜,胸腔里蒸腾得都是爱。
屋内黑成一片,暗做深渊,屋外只亮了两三点星星,连月亮都只剩下半边脸。
月亮弯钩似镰,星夜柔软如水,两两交织,铺成了一张巨幕。
丁睦从窗帘露出的缝儿来看外面的天,好像看见了金星凌月,月晕裹住星星闪亮刺眼的长尾,任由那拉长的尾巴搅碎了一池星水,只剩下波光粼粼,只留住白光一片。
只是刹那间,屋外就好像亮起来,和白天一点没差,亮得炫目,闪得耀眼,那白光像纱,似布,如绢,若水,缠住他的眼睛,绕紧他的身体,捆缚住他的理智,让他逃不了,让他跑不掉。
他感觉自己好似在天上,在万米高空,空气稀薄,近乎窒息。他感觉自己犹如身处万丈深渊,水压逼人,肺叶灼烫。他伸手搂住那一抔星星,他伸手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水流,他伸手攥紧那一地碎片。
地上,天上,一片白芒。
前后,左右,尽是星光。
前路漫漫,后路茫茫。
他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又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又觉得自己得到了什么。
他无失无得,无忆无忘。
他看着那泛青的天,他吻着那发白的地,他摸着那透亮的水。
他几乎溺死在那深水里,他快要眼盲在那白光中。
彗星带着长尾,直直冲着他撞过来,带着无比的果决,狠狠地撞上他!
一片尘埃落定,白光散尽。
他终于闭上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