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不再想那些东西,专心走路。
主楼离他们所在的墙角有不短的一段路,中间还要跨越一段燃烧着的花坛,如果要避开这堵火墙,要么从孩子的宿舍贴着墙根捡一段没有火的光秃秃的地过去,要么从主楼后那块坟地走过去。
学生宿舍那条路打现在来看,不一定是个好选择,因为刚刚他们也看见了,很多孩子不知道是死是活,带着火就或爬或走地奔着教师公寓那个方向过去了,现在学生宿舍不一定清空了,从这边过去很可能会碰见烧着火的孩子,到时候是砍还是不砍?是动手还是不动手?这都是问题。
可如果从坟地那块地方过主楼去,对他们也是个不小的考验。
毕竟那是块坟地。
正常的孤儿院,哪会专门开辟出来一块坟地呢?这不是找事儿吗?
如果从那边走,谁知道在他们踩着坟头过路的时候,那地里会不会突然爬出来一两个浑身带血的东西?到时候打个招呼都不知道对面会不会突然扑上来。
所以,俩地儿都不怎么样,都是未知。
“小丁,你觉得呢?”关毅转头看丁睦的脸,那张脸被烧上天去的火光明明灭灭映得透亮,好像一块血玉似的。
“我?我觉得……”丁睦犹豫着,他觉得其实两边的危险性是一样的,大差不差,对他来说都行,但是显然不能这么讲出来,这么讲还不如丢一枚硬币出来看正反面。他想了想,认为走学生宿舍那边应该安全一些,因为这个时候虽说孩子被烧得小鬼一样不知道活着没活,可跟大人相比孩子还是更容易对付一点,“我觉得应该走学生宿舍这边的土路,因为咱们现在还摸不清坟地那边的情况,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走这边保险一点,我觉得孩子应该比大人的危险性小一些。还有一点,就是,这条路比坟地那边的路要短,危险性更低。”
万一那坟地也异变了,他们走那边还不如走学生宿舍这边有些招架之力。
关毅点头,又问程溯翔:“你呢?”
“我觉得,咱们走学生宿舍这边不是那么保险,丁哥你想想,这场火是十年前的火,那个时候我也就跟这里的小孩差不多大,但我现在都十八了,你觉得那孔嘉树他现在得多大?”程溯翔说道,“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十岁了,如果他一直长着,现在就该二十岁,不再像以前小的时候那么不周全。如果这场火是他放的,那他会在那边特意留一条给我们过的畅通无阻的路吗?”
“可坟地那边……”丁睦觉得程溯翔说的也有道理。
“坟地那边是埋了老师,但不一定多,而且他们都是惨死,尸体的完整度不高。他们既然没有像今天死的那个女的一样,在前几天复活,就说明他们受到限制,发生异变的可能性也低。”程溯翔接着分析。“而且,我觉得,孔嘉树也不一定能想得到咱们走那边过。”
“这个站长不能直接攻击我们,他只能依靠环境里的东西来向我们发起进攻,可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他对老师的怨气很重,所以他利用老师的几率应该很小。”关毅缓缓点头。
丁睦听着,觉得有理,认为自己有的时候想法有些太简单了。
他们便又走了一段路,沿路可见被火烧秃的土地。
这火的主要燃料是油,其次才是油下包裹着的东西,因为场所的广阔、油料用量限制和倒油的隐蔽性,每处主要燃烧点之间相连的地方倒的油不是很多,主要依靠孩子的移动引燃建筑物。
坟地本来就是一片空地,现在一被火烧灼,里面仅剩的草木也没有了,只有一片黑灰。
在这里能隐隐看见前楼冲天的火光,和禁楼冒出的滚滚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