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垚的眼睛盯着火光,眼睛里头确是没有一分半分的精神,幽幽的开口说道:“我觉得我的命真的挺苦的。”荃儿一听这话,眼泪又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沐垚的命真的是挺苦的,自己与沐垚相比简直就没有更顺遂的了,她将沐垚揽在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仿佛她是现在只是自己的孩子一般。沐垚在荃儿的怀里失声痛哭,声音越来越大,根本就控制不住,而绿痕也在一旁偷偷的抹着眼泪,沐垚的命真的是不顺啊,自己跟在她身边多年,很少见到她能够安安稳稳的睡着,如今皇上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恐怕又要心力憔悴了,本来以为这种心里憔悴能够在搬到了宁贵嫔之后便消减几分,可是老天爷偏偏不给沐垚这样的机会。
哭了整整一个下午,沐垚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虽然她还在忍不住的抽泣着,可是她的眼睛里头已经渐渐的有了两分光芒,她看着荃儿说道:“今天晚上起我便不睡了,抄写佛母经,供奉到菩萨面前,希望菩萨能够保佑皇上身体康健。”绿痕听罢,连忙去准备着纸笔,纸用的是明黄色的,而笔用的朱砂笔,也是为了能够多几分虔诚。
沐垚见到之后便对绿痕说道:“去请了皇贵妃和珍妃过来,不要让他们带其他人过来,就说本宫有事情给他们说,你传话的时候要注意着,不要别人看出什么来。”绿痕很是了然,用帕子轻轻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又忍着寒冷从冰库里头拿了两块冰敷在了眼睛之上,一炷香之后确保自己的面容上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才起身去请了撒一凌和林冰玉过来。
沐垚吩咐着紫玉说道:“你去背上两盆冰水吧,想来一会儿皇贵妃和珍妃过来恐怕也会控制不住的。”沐垚说罢便拿着帕子替自己敷脸,她现在只有稳住自己,才能够稳得住后宫稳得住朝局,一切都等到宇文翼回宫之后再说。撒一凌和林冰玉两个人过来的时候看着沐垚如同核桃一样红肿的眼睛,都是一愣,对视了一眼,纷纷加快了脚步,走到沐垚的身边,问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说罢撒一凌便看向了荃儿,只见荃儿的眼神也并不是多么的明朗,而且脸上的胭脂也都花了,看样子也是哭过的,心下便一沉,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我都快要急死了。”荃儿被她摇晃的更是慌乱,推开了撒一凌的手,皱着眉头说道:“皇上被宇文晋刺中了,如今虽然救回来了,但是依旧昏迷不醒,不过朝中还不知道。你们如果难过的话,就在皇后娘娘这儿哭一哭,在外头千万别露出来。”
撒一凌一听,眼泪便冲到了眼眶里,拉着荃儿的手也忍不住的颤抖了,林冰玉虽然也是颤抖的厉害,但是好歹要比撒一凌强一些,在一旁扶住了她,生怕她会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撒一凌的嘴唇都忍不住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当初宇文翼躺在床上的那一幕又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头,她看向沐垚,哭着说道:“姐姐··姐姐啊!”沐垚的眼泪又被她的话勾了出来,几个人抱在一块哭了一会儿。
绿痕在一旁劝说道:“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还是先说事情吧。”说罢也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沐垚微微点头,缓了缓,轻轻拍着撒一凌的背脊,说道:“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要为皇上做一些事情,我已经让绿痕准备了明黄纸和朱砂笔,就是为了给皇上抄写佛母经,希望能够保佑着他安稳的回宫。”
撒一凌狠狠的点头,说道:“姐姐放心,虽然我平日里头最不爱的就是写字,但是我一定用着最为虔诚的心,为皇上祈福的。”林冰玉也说着:“皇后娘娘请放心,嫔妾也自当尽心尽力的,不过就怕朝臣们知道皇上的身子不适,起什么乱子。宫里头倒是好说,我们会帮着皇后娘娘料理清楚的,不会让皇后娘娘有后顾之忧。”
沐垚微微点头,对着荃儿说道:“去请萧然进来吧,我要与他好好的商议一番,想必消息很快便会传到京城里头,我们一定要做好对策,万万不能够被人家抓了空子,否则一切将会不好收拾,京城中乱了,皇上回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向皇上交代的。”荃儿应声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盛萧然便走了进来,他并没有走远,生怕别人看到他在宫里头闲逛的身影,所以便只在当初宇文翼为沐垚所建的后花园里头逛了逛,这天气寒冷,后花园里头什么花花草草都没有,更是勾起了他凄然的心思,当他进入到沐垚的寝殿的时候,带了一股子的寒气,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眼睛通红,心里头也觉得有几分的茫然。可是他是男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成为这一屋子女人心里头的支撑,不能倒下,遂甩了甩头,希望能够甩掉心里头的不安稳。
沐垚看着他走了进来,也没有废话,对他说道:“你觉得左丞相与右丞相两个人可信么?”沐垚心中是有了倾向性的,可是盛萧然在朝中多年,不能不问问他的意见,盛萧然神色凝重,想了想才说道:“姐姐,不瞒着姐姐说。我倒是觉得李堂是个可用的人,最近他在朝堂之上没有任何的不同,无论坐朝理政的人是姐姐还是皇上,他都没有乱了自己的身份。可是童秉承便不同了,童秉承最近很是骄傲,对外也经常说姐姐器重他,将来朝中的事情还是要依靠他的。他的野心并不小,虽然之前没有出现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可是如果他听闻皇上的身体抱恙,就不知道会不会无端的升起别的心思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在他的心里头,自己并非没有曹丞相的才华,只不过就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万一他听闻了这些话,而生出了将姐姐作为挟天子中的天子的话,这后边的事情,咱们便不好控制了。”
盛萧然说的恳切,沐垚自然也能够明白他一番话之中的意思,微微点头,压住心里头的忧愁,说道:“这样吧,你亲自跑一趟,去李堂的府中将事情与他讲清楚,便带着他入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