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翼摸了摸絮漓的头,将她抱着放在自己的龙椅上,笑着说道:“等到汐茵翁主好一些了,父皇便让人带你去找她玩好不好。”絮漓的脸上闪出灿烂的笑容:“父皇最疼絮漓了。”沐垚宠溺的看着她,说道:“皇上真是要将絮漓宠坏了呢,什么样的要求都肯答应。”宇文翼不在意的笑道:“絮漓是朕最疼宠的女儿,自然要什么都可以了。”昭贵人在殿下笑着说道:“皇上到臣妾宫中的时候也常常会提起良渚郡主,说起郡主的字学的极好,还让臣妾有时间教一教郡主作画呢。”
絮漓听着她的声音向她看去,知道面前这个瘦长脸的女人就是父皇最近常常探望的昭贵人,也是墨荷口中的狐媚子一样的女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朗声说道:“不牢昭贵人费心,我对画画一向是不感兴趣的,再说父皇已经答应我跟着皇贵妃娘娘学习武功了,想来没有时间去劳动昭贵人。”一番话下来,昭贵人的脸已经红了起来却也不能发作,讪笑道:“郡主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心性儿让臣妾佩服。”
沐垚看了一眼絮漓,知道她是维护自己的意思,但是在这家宴之上,如此不给昭贵人面子,想必会被她嫉恨,忙呵斥着:“絮漓,女孩子学些琴棋书画是好的,昭贵人的画作的极好,如若你看到,想必也是会觉得好的。”絮漓小声嘟囔了两句,却不敢大声再说什么,嘟着嘴看着宇文翼。宇文翼倒是不在意,将面前的银耳羹递到她面前,柔声说道:“朕记得絮漓最喜欢吃甜甜糯糯的东西了,快尝一尝,一会儿便凉了。”
宇文翼一说话,周围的人便都不再开口,各存了心思默默的坐在那儿。宇文翼端起酒杯,笑道:“今日中秋家宴,大家都团聚在一处,难得的高兴,也别拘谨着。这一杯酒朕敬各位,替朕分忧。”众臣诚惶诚恐的端着酒杯连道:“此乃臣等应为之事。”宇文翼看着殿下低着头毕恭毕敬的人,竟有几分明白当初宇文霖和宇文晋还有宇文程为什么拼了命要得到这个位置,原来看戏也是在这最高点才更有意思。
此次家宴不仅请来了宇文翼平日看中的大臣,还有江昱豪与宇文淑这样原本与皇宫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包括林深也在其中,他依旧是一身白衣,在这千红万紫的宫殿的角落里成为别样的一番风景。他的脸本就是温柔俊美的,眼神中好像又满满的淡然,却又不是光芒,沐垚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端起了酒杯,露出了灿然的笑容。
宇文翼顺着沐垚的目光望去,同样看到了林深,这个人他认识,也算是相熟,却总是喜欢不起来,可是他曾对他们的帮助甚大,也总是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宇文翼也端起了酒杯,冲着林深说道:“林神医乃是我大闵的圣手,医术高明,不知道有没有意愿进入太医院?”宇文翼此话不过是客气罢了,却不想林深站起身来,端起了酒杯,温柔的笑道:“既然皇上有命,草民何敢不从?能够皇上皇后效劳是草民的荣幸。”
宇文翼一愣,还未曾说话,皇贵妃撒一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她甚是高兴,说道:“正好,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而林神医的医术无可挑剔,有了林神医的照顾,想必皇上更是能够放心一层。”林深缓步走到殿中央,从白衣水袖中拿出了一个白玉莲花粉盒说道:“此乃草民用粳米、人参、鹿茸、白芷等药材,又取了玫瑰花汁子做的容嬅膏,进献给皇后娘娘,希望皇后娘娘在有孕期间亦能够容光焕发。”墨荷连忙将那粉盒接过递到了沐垚的面前,沐垚打开来一瞬间,一股子玫瑰花香味顿时充斥了她的整个脑仁,霎时舒畅,还似乎带着醒脑的作用,膏体是粉红色的,煞是好看,笑道:“难为你费心了,多谢你。”林深笑一笑没有再说话,不过看向沐垚的眼神中极尽的温柔,那种温柔让宇文翼心中闪过了异样的滋味,还未曾抓住,就见韵常在歪着头看着林深,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林神医的大名臣妾在民间听过,听闻林神医是个善人,常常会施舍药材给穷苦百姓。”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昭贵人接口道:“是啊,臣妾也曾听说过,不曾想林神医竟然与皇上、皇后娘娘是故交呢。臣妾还曾说过林神医今年快有三十岁了,还未曾娶亲?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能够入得林神医的眼。”此话本有调笑的意味,宇文翼却未曾生气,这一刻他竟然也想听一听林深会如何回答。
只见林深低下头沉吟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昭贵人听到这话笑出了声,拿着帕子掩住口,说道:“不想林神医竟然还有着情窦初开的少年心性。”“少年时候的感情永远都会搁在心里不会忘记不是吗?”说罢也不去看众人,而是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林深从不是一个愿意引人注目的人,他的一切都是随心惯了的,今日愿意接受皇上的邀约进入太医院,也自然是想要守护某人,那个曾与自己谈论人生八苦的人,她在自己的心里便是那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人。
中秋之后,林深果然进了太医院,不过他只为宇文翼与沐垚两个人请脉,平日里也会回到自己的医馆,在外人看来甚是没有规矩,不过宇文翼不曾说过什么,太医院的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只是请脉,未曾有什么官职,在皇上面前也自称草民,从未变过。林深知道他要守护的什么。
私下里,宇文翼曾经问过林深为何会答允会到宫内请脉,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宇文翼想要问的话到底是什么,无非就是确定林深是否对沐垚有不该有的情谊,虽然林深不怕宇文翼对他不利,可是却不能陷沐垚于不安稳的境地,他说:“安国公甚是担忧自己的姐姐,时常对草民提起。而草民与萧然是自幼相伴的朋友,自然也是担忧的。何况太后娘娘与皇上也甚是关心皇后娘娘这一胎不是吗?”而宇文翼也曾派着进宝在林深入景合宫为沐垚请脉的时候在一旁守着,说是时刻要将皇后娘娘的胎相,实则不过就是去看林深到底对沐垚有没有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几次之后,发现林深对沐垚的态度也称不上热络,而沐垚也只是对腹中的孩子上心,索性便将自己内心的疑虑暂且搁下。他也深知自己的疑心到底曾给自己带来过什么,如今,也是该学个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