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言打定主意要拉她下水,燕知无奈,只好与玖言一同入内。待他们关上房门,门外的莺娘已快咬碎一嘴银牙了。
那无念姑娘是江宁军师无忘公子的妹妹,又是风华绝代的佳人,平日王爷虽待她极好,却也没有娶妃之意。若是他们今晚就着她的迷香成了好事,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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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娘面色极差,懊恼地跺了几脚,又忍不住附耳于门上,听听里面的动静。
正谋划着,突然屋内响起酒坛破裂的声音,莺娘再也沉不住气,一把推开门跑了进去,重重跪在地上:“奴婢有要事禀报!”
半天没听到王爷发话,莺娘大着胆子抬起头,却见王爷与无念姑娘仍在对坐饮酒,对地上的酒坛碎片也视若不见。
到底是机灵的随侍丫头,莺娘已察觉屋中的诡异气氛,正踌躇着该如何脱身,就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王爷忽然唤她,招她过去斟酒。
莺娘心中狂喜,猛地站起身,身子因突然跃起而有些不稳,她就这么颤颤巍巍地向江宁王走去,脚步虚浮而神情恍惚;待至江宁王面前,她轻轻跪了下去,手微微颤着给他斟满酒,同时直直看着眼前的王爷,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正视他。
屋中氤氲着袅袅的焚香,烛光摇曳起一泓温暖的明辉,莺娘深深凝视着她所爱慕的人,她只觉现在的王爷不再如往日一般可望而不可即;她跪在他身前,她的脑袋几乎要埋入他的胸膛,她可以真切地闻到他身上的沉香。
此时此刻,她的眼中与脑中只剩下了他,斟着的酒缓缓洒出她也不知不觉;直到燕知一声嗤笑,莺娘下意识向她看去,却对上一双如月般皎洁,又似清般清冽的眸子。
莺娘瞬间清醒过来,转头看向王爷,他却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莺娘知道洒出的酒已沾染了他的锦袍……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中计了,他们对她的所作所为了然于心,将计就计、不动声色地陪她演场戏,等她这个愚蠢的女人自投罗。
莺娘不甘心。
她重重叩首,说道:“莺娘本贱如泥,承蒙王爷不弃,此心已许。为王爷晓兵图,阅百书,稍有所成,万死无悔。今犯此大错,王爷若有责怪,莺娘死无怨言。只因莺娘,思慕王爷过切……”
燕知饶有兴趣地看着莺娘,这姑娘不愧是玖言调教出来的,言辞恳切、以退为进、眼含泪珠、我见犹怜,可惜了。
玖言见莺娘一脸热切,灼灼的爱意好似要捂暖春夜的凉风,这才瞥了她一眼,薄唇轻启,道:
“如此,本王就遂了你的心愿,赐你一死。”
燕知清晰地看到莺娘眼中的热切,一点点地黯淡,她瘫坐在地上,好像世间再无她的容身之处。
莺娘姿色、胆色、才华、城府都属上等,燕知斟了一杯酒,道:“听闻中书侍郎向凭阑青年才俊,颇得圣心,与太子王爷都志趣相投,却又都不深交。此人谦虚,仰慕者不胜枚举,却洁身自好,府中至今还没有一位夫人。”
燕知话说了一半,自顾饮起酒来;江宁王顺着燕知的意,打量了莺娘一会儿,道:“你随侍本王多年,一向得本王栽培器重。本王有意收你为义妹,将你许配给向侍郎,你意下如何?”
莺娘沉默片刻,苦笑道:“多谢王爷给奴婢戴罪立功的机会,奴婢必不辜负王爷的一番心意。”
***
燕知从回忆中走出,起身望向东边、覃府的方向,扬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过几日,我会去亲自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