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尴尬的陪着笑脸没敢说话,赢夫皱眉一挥袖子:“朕准的,孔老初到京城,此乃靠山王世子杨凌霄,并非外人。”
“笑话!”孔穗不依不饶:“靠山王世子便可如此?大秦皇宫还有没有规矩!既是靠山王世子,那老臣请问王爷觉得如此,妥当否?”
赢夫手一捏,心中大怒:“朕说了!朕准的!”
孔穗不为所动,只是望着杨孝严。
杨孝严神态淡然,站在那眯着眼,瞥了一眼杨凌霄,轻声道:“吾儿生性莽撞,本王在此给孔老陪个不是。”
孔穗得罪不起,禅位大典本就没圆满,传国玉玺也毁了,如今孔穗便是大秦要天下文官承认其正统的唯一依仗。
这点杨凌霄清楚,所以杨凌霄心里倒是也不怪杨孝严不帮他说话。
孔穗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赢夫轻轻喘着气,压着心里的火。
这老不死的东西,没他的时候盼着他,真来了,赢夫还真想一刀剁了他。
“哥哥先起来吧。”赢夫这才反应过来杨凌霄还跪着呢,赶紧让杨凌霄起来:“不知哥哥此来所为何事?”
杨凌霄起身拱手道:“听闻有红信入京,不知可是边关出了战事?”
赢夫笑了笑:“哥哥来的正好,不是边关,只是两广发生叛乱,我与诸位王叔正在商议此事。”
说着赢夫看了看杨孝严,杨凌霄也低头退到一边。
得知不是匈奴来犯,那股心气也没有了,准备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便是。
杨孝严这才继续道:“皇上,臣以为,两广叛乱,不足为惧,显然是那后唐遗祸所为,吴王领吴地悍卒,湖东王派兵辅之,平乱足矣。”
“大秦以武立国,战力自是毋庸置疑,只是老夫还请问靠山王,平定乱军之后,该当如何?”孔穗再次说道。
杨孝严还是那副眯着眼谁也不鸟的样子,不咸不淡的说道:“自是查清反贼籍贯,诛其全族,再行十一抽杀令,整其民风。”
“胡闹!”杨孝严还没说完,孔穗瞪着眼大喊道:“两广之地为何会反?大秦开国以来,素来对两广例行苛政,其地民不聊生,老夫再山东亦有所闻,据传两广之地,匪患横行,更有官匪勾结,欺压百姓,每年因贼灾而死之人不下千人。更有苛捐杂税,寻常农户一年劳作不足果脯,即便如此也交不齐国税。大秦粮税每丁二百石,为何两广每丁四百石?更不要提早年间曾有人在两广屠戮民众,本就民怨极深!再加上如此苛政!两广安能不反?”
“孔大人。”杨孝严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必指桑骂槐,当年在两广坑俘十万,乃是孤亲自下令,河东王执行。屠戮百姓,亦是孤亲自下令。两广之民顽劣不堪,多奸邪狡诈之徒,更有众多土族割据,自成势力,实乃我大秦心腹大患,孤以为,治乱当用重典,杀人立威,乃是上策。十一抽杀令,依然是少了,依着孤来,十杀其三才好。”
“你!”孔穗指着杨孝严,半天没说出话来,只好扭身冲着赢夫拱手道:“皇上,靠山王此举大为不妥,天子代天牧民,当施以仁政,自古以来圣贤之君多爱民如子,更有甚者说过民贵君轻之言,治国当以史为鉴,两广之地百姓,亦是我大秦百姓,只是受奸人蛊惑而已。若是依靠山王之言,两广对朝廷的仇恨,将日益加深,那时两广才真的必成大秦心腹大患。”
赢夫皱了皱眉头,这他倒是不得不承认,其实孔穗说的有道理一些。
看了看杨孝严,杨孝严还是那般模样,也不使个眼色什么的,让赢夫有些莫名,只得看向谭正。
谭正虽然双目失明,可是六感更加敏锐,自然感受的道赢夫询问的目光。
“孔老所言有理,只是如果学生所料未错,孔老也并未去过两广吧?靠山王既曾亲征两广,自然对两广更加了解。只是学生也认为,靠山王所言杀戈过重,恐有损国本。学生未曾去过两广,却也知两广苛捐杂税极多,每年税收竟然能与江南道近乎持平,两广税率之高,也是令学生叹为观止。据说此税率便是靠山王亲自定下,就连官员们私下里,也将两广称作流放之地,若是去了两广做官,莫说前程,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学生不敢否认或斥责什么,只是心中不解,还请靠山王解惑。”
赢夫心说对啊,两广到底咋了。
赢夫倒是知道,两广这地方不受待见,只是从前年幼,只知道是靠山王安排的,便绝对信任,久而久之便没有再重视此事。
现在想来,为何杨孝严要如此对待两广?
“王叔?”赢夫看着杨孝严轻声问道。
“无他,其民刁劣而已。”杨孝严淡然道,摆明了不想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