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的主官就照例问道:“你叫方别,苏州嘉定人士,今岁春闱试科举中答题七道,你觉得自己答的最好的是哪一题?为什么?”
前来面试的举子人都蒙了?
这是个啥问题?
但考官既然问了,不管这个问题再奇葩,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答。
在简明扼要的描述了自己对当时考题的见解和答题思路后,就听考官一边奋笔摘要,一边继续问道:“如今不论是朝廷六部五寺亦或是大明各省府都急缺官员,如果让你选,你想去哪做官?”
举子听完又愣了。
如今的朝廷已经缺人缺到能自己决定去哪做官的吗?
他也从心的答了。
不等他好好领会一番考官问题中的深意。
然后就听到考官最后一问:“如果最后吏部觉得你不适宜你想担任的官职,你是想坚持目标还是让帮你朝廷调配?”
三个问题答完。
就见考官和身侧的太子和一身绯袍的青年请示一二,随后就从身后的罗筐中翻出一大一小两个木牌,让举子领走出去。
小的木牌上写着一个丙字。
另一个稍大的木牌上则标记着两个字——两月。
举子愣愣的取了木牌,看着丙字牌,面上也浮现了几分和前两位同款的失落和迷茫,然后走出了殿门,交了木牌,让门外的吏部官员记录,随即看了看许佑和张松。
一脸失落的和他们排排站去了。
殿内吏部主考整理举子资料和面试表现建档的间隙,朱标不由忧心道:“如此轻慢的面试,当真不会挫伤这些举子们对朝廷的报效之心吗?”
常升抻了抻懒腰道:“殿下多虑了。”
“臣设计的这三问,一来对照他们的身份和真才实学,二来验证他们的目标和培养方向,三来验证他们的信念与品性。”
“若日后真的将他们招录,不管是留用朝中意或是调任地方,没有坚定的意志和信念是办不了事的。”
“这点敲打要是就能挫伤他们,朝廷日后安敢对他们委以重任?”
“再说,这也是对他们的激励考验。”
“有意的敲打之后,就看在案牍司的这几月中,有多少人能抓住机遇,认真学习,从而凤凰涅槃;有多少人自甘堕落,麻痹大意。”
“孰优孰劣,几月之后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朱标仔细想想也是。
虽说对如今的朝廷而言,每一个官员都弥足珍贵,但这毕竟也只是苏州府一地的举子而已。
如果将全部的资源都倾注在他们身上,之后到应天府应试的举子要怎么安置?
每一个被朝廷留下来的举子。
先不说,食宿得暂且管上吧,要不是常升创立的夫人坊和好汉楼给东宫输血,朱标推行试科举,老朱能拨给他多少钱支持他玩这套大浪淘金呢?
很快。
后续的举子们也都陆续过了面试这一关。
只是碰见方孝孺时,太子与他叮嘱了两句,常升也与他对视笑笑,算是认了人。
巳时时分,所有登记过举子们就领到了各自的两身绿袍官衣,随即就被带到了由几间大殿腾建的案牍司中。
“此处便是各位此后的当值之处了。”
“按照列位所发木牌上的时间,诸位能在这儿待上两月到四月不等,在此期间,朝廷会负责列位的基本食宿。”
“各位这几月的表现和最后的考核,将决定诸位各自的去处。“
“诸位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翻阅大明这十多年来的各部奏书、预案,了解大明国策和朝廷条陈;六部五寺有需时,也会临时抽调你们辅佐处理政务。”
“表现好的自然有赏。”
“把不住机会,或是犯了大过的,被开革了也不稀奇。
“愿日后的各位同僚都能这大好时光吧。”
“切莫荒废了。”